飯局散場,莊弗槿算是醉得最輕的人。他要到莊宅休息一晚,明天乘機飛抵拍攝地。
侍者恭敬地替他打開車門。
一點霓虹燈光照進車廂,莊弗槿看見了沈懷??熟睡的臉。
像弱小的動物幼崽一樣低垂着頭,半隻眼睛隐沒在毛茸茸的發絲下。
莊弗槿臉色更冷了幾分。
所幸車廂空間足夠大,他避開沈懷??坐下,沒說什麼。
司機是新來莊家做事的,窺見莊弗槿的表情不對,說:
“沈少爺也許休息好了,要不我請他下車吧?”
莊弗槿語氣涼薄:“為什麼要放他上來?”
司機支支吾吾:“我以為……是您們約好了的。”
莊弗槿低聲笑了:“你想錯了。”
沈懷??就是這樣的,讓人一看就覺得是漂亮的菟絲花,注定靠攀附别人才能活。
他的那點純裡混着誘惑,潔白性也就顯得可疑了。
總被以為是某些人的附庸。
司機這樣想,飯局上的人這樣想,外面的滿天流言也是。
“先開車吧。”
莊弗槿吩咐說。
晴朗的冬日夜空,氣流快速吹動,刮走地面上的溫度,吹動天上的雲。
月亮的光線灑得斷斷續續,沈懷??臉上淺色的暈影也明明滅滅。
這是屬于莊弗槿的一個珍貴時刻。
他能安靜地,長久地欣賞和沈眠十分肖似的一張面孔。
沈懷??不會是沈眠,沈懷??的每一個階段履曆都那麼完整,完全是一個幸福小孩順利地經過了所有時刻。
他是有獨立人生軌迹的人。
隻有那張臉是僞裝出來的。
莊弗槿已經在查沈懷??的整容經曆。
沈眠死後,沈家用了兩年時間把沈懷??改造成了一個冒牌貨。
薄薄的脊背,因為熟睡蜷在身側的手臂,酒精的作用讓沈懷??胸腔起伏,眼皮至雙頰擴散出一片杏粉色。
寵物。
莊弗槿看得專注,突然腦袋裡蹦出這兩個字。
形容沈懷??再合适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