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沈懷??覺得他正在像一片塑料膜一樣被拉扯,變薄變得走樣,然後被撕出大洞。
索性都說了吧,這樣荒誕的夜晚,适合将所有東西攤牌。
“我失過憶,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進行過整形手術。”沈懷??說,“你可以找任何醫生來給我的大腦做檢查,都能證明我失憶過。”
落針可聞,莊弗槿和陳霧都沉默。
“我不僅失憶,我還是劣等患者。”沈懷??語氣異常平靜,“你們應該了解劣等患者,危險,容易失控,會傷害自己和别人。
”
“怕血、畏光、低适應性……”莊弗槿緩慢陳列着沈懷??的症狀,說,“這是你當初暈倒我送你就醫時醫生給出的診斷。我早知道你是劣等患者,但我不知道你有失憶症。”
沈懷??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麼,眼淚奪眶而出,泣不成聲。
我就是這樣的千瘡百孔,破爛不堪。
沈懷??心想。
我沒能力讓你愛上我,卻讓你對糟糕的我一覽無餘。
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一直很小心地瞞着你,我怕你因為病憎惡我。”
沈懷??不知道他哭起來很漂亮。
眼圈一周都沁出一層粉色,像春天淋了雪凍傷的桃花。
那樣地美卻哀傷。
“你回答了我兩個問題,我會給你三千萬,今晚就打到你的卡裡。”
“我不要你借我錢。”
“不是借你的,是送你的。”
“不,我不值得這麼多錢。我好像一直在騙你,我想愛你的,我想保護你的,但我一直在拖累你,我的存在就會拖累你。”
“我疾病纏身,家裡也屢遭變故。”
沈懷??的語氣裡有訴不盡的哀傷,“今天你讓我知道了,我的臉也可能是假的,我和你遇見,也許真的是一個陰謀。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了……”
沈懷??似乎是渴了,伸手去拿杯子,顫抖的手指握不穩,咔嚓一聲,玻璃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莊弗槿察覺到了沈懷??的不對勁。
起身阻攔:“别碰。”
但已經有些晚了,沈懷??彎下身子,癡迷地握住一個鋒利的碎片。
鮮血四濺。
沈懷??也感覺自己的眼睛被一層紅霧蒙住,他既喜歡又畏懼那種鮮豔的顔色。
紅色血霧每出現一次,就會吸引沈懷??去追求疼痛和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