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現,沈懷??的所有喜怒憂懼都為他一個人牽動。
沈懷??還是好喜歡他,但很難再說出口。
如果長相都不是自己的,沈懷??心想,那自己也不算一個完整的人吧。
強烈的不配得感充斥了沈懷??内心,自卑又不安,在命運洪流的沖擊下,沈懷??自我保護的殼子變得薄且脆弱。
莊弗槿一直在沉默。
像一個靜靜吸收掉所有聲音,不會有回應的山谷。
他的眉頭自始至終沒有舒展開,良久,正當沈懷??以為這又是一場自己的獨角戲時,莊弗槿上前幾步,在沈懷??的身邊坐了下來。
“得罪了劉先洛,你以後要怎麼保護自己?”
莊弗槿的聲線低沉,聽得沈懷??耳朵發癢。
他沒想到莊弗槿會問這個,沒怎麼思索就回說:
“我正常拍戲,他為難我我就忍一下,我以後也不想做演員嘛,得罪他怕什麼?”
莊弗槿轉頭,看着沈懷??鬓邊毛茸茸的發絲:
“包括被澆了十幾桶冷水,你也覺得是可以忍受的?”
沈懷??眼睛瞪大了:“徐連告訴你的?”
“還用他說,劇組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早就流言滿天,小道消息有些已經傳到網上了。”
“沒關系,我不在意這些。”
沈懷??身上有種讓人平靜的力量,像一灣清澈見底的潭水,一眼望進去,能看到他透明的心髒。
莊弗槿在蕭瑟的冬日藍天,在破敗的灰白古塔前凝視他。
最終莊弗槿終于承認,沈懷??是不需要他費心思剖析的一個人。
因為這個人自始至終都太簡單了。
“比起待在一個讨厭的人身邊,我更喜歡現在這樣。”
沈懷??向後仰着身子,金色的陽光無遮攔地撒在他的眼睫上,忽閃一下,像隻振翅欲飛的蝴蝶。
“太陽這麼好,你還陪在我身邊。”沈懷??說,“我活的時間特别長了,從明朝到現在,大概和這座塔的曆史一樣久,好多都是過眼雲煙的小事情。”
“是嗎?”莊弗槿自從來到這裡,就環繞着一層低氣壓,“狐妖會死嗎?”
“會……”
沈懷??閉了閉眼睛。
“還有多久。”
“……不說這個,我們聊點開心的,聽說《舊塔》的第一版預告片已經發出去了,反響怎麼樣?”
“沈懷??,劣等患者壽命很短。”
沈懷??的手指摸索着自己丹田的位置,裡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