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頁)

  血腥而荒誕,像婚慶時節。

  血液幾乎從阮湖手腕裡往外流幹了,剩下白到幾乎透明的軀殼。

  “信……信,”阮湖用最後的力氣對方睐說,“那封信是真的,阮老爺親筆寫的,你拿去見廳長,請他派人來這裡剿滅其餘的殺手,後面你可以在警署混個一官半隻,然後娶妻生子。”

  “你會有你的未來的,”阮湖躺在方睐的懷裡,表情那樣安心,“謝謝你給我買的船票,我想了一下,一等票,你花完了你所有的錢。”

  血也順着方睐的衣服逐漸蔓延,腥熱的味道是死亡的訊号。

  男人的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驚恐的表情,仿佛天都破了一個洞:“你、你不能死,你跟我說你還要去好多地方,畫好多人和風景。”

  方睐見過無數人瀕死前的狀态,或痛苦到五官扭曲,或茫然到來不及反應。

  阮湖的臉上卻是笑,滿足而幸福:“我畫過全世界最好的人了,把我埋在古塔邊吧,在那裡能看到大海,海多好看呀,永遠勝過我悲哀又渺小的一生。”

  “方睐,你是我一生中最精彩的故事……”

  血液逐漸凝固,身體變冷變僵。

  悄無聲息的,一個生命逝去的動靜并不比一顆塵埃落地來的重。

  沒有人在意一個假阮湖的死活。

  除了方睐。

  他是方睐違背雇主的命令也想保護的人。

  最後死在了他的眼前。

  麻繩專撿細處斷,厄運偏找苦命人。

  人生如朝露般消逝,唯有海邊舊塔亘古永存。

  “老僧已死成新塔,壞壁無由見舊題。

  往日崎岖還記否,路長人困蹇驢嘶。”

第50章

假扮恩愛

  一首《渑池懷舊》終了。

  《舊塔》也殺青了。

  方睐破舊的小瓦房裡立刻沖進來許多人。

  有炮聲,口哨聲,五彩缤紛的禮花落在沈懷??的肩膀上,一束盛開的鮮花被塞進他的懷裡。

  沈懷??像被從夢裡驚醒。

  一段長長的、屬于阮湖的夢。

  有人大聲地在他耳邊說着什麼。

  沈懷??湊近了聽,才發現是喬止逸在祝賀。

  “殺青快樂,但你怎麼跟丢了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