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翁的指節叩了叩桌子:“你說的畫給我看一下。”
沈懷??打開畫闆,抽出三幅畫,鋪展在葉翁面前。
葉翁把煙掐了,扔進垃圾桶裡。
“有點意思,”他說,“像我年輕時候的風格。”
沈懷??的畫裡靈氣奔湧,仿佛永不枯竭的泉水。
但和葉翁也有點不同,葉翁看出來了,沈懷??的畫很平和,沒有自己旁逸斜出的詭氣。
“繪畫大賽邀請過我作評委,但我沒去。你決賽需要的作品畫完了嗎?”
“快畫好了。”
“改天拿來我看看。”
葉翁很久沒有認識新的人,他固步自封在這條狹窄的巷子,舉辦沒有人來的畫展,自娛自樂。
今晚的小孩挺對他的胃口。
但沈懷??是劉先洛介紹來的。
他雖然避世,但對外頭的新聞也不是全然不知。
比如說沈懷??和莊弗槿結婚了,沈懷??還是一個陷入整容風波的污點藝人。
這兩個外間的紅人,此刻站在葉翁的小屋裡,絲毫沒有驕矜,靜靜地垂首,聽他講話。
“回去吧。”葉翁看上去有些疲憊,“我這個老朽要關燈睡覺了。”
他一直不詢問二人的來意,也許是在逃避。
逃避依然讓他心灰意冷多年的演藝圈。
莊弗槿一直立在門邊默默看着,葉翁下了逐客令之後,他上前幾步,把一本裝訂好的《狐仙》劇本雙手遞了上去。
封面上的白狐栩栩如生。
那是沈懷??百無聊賴時随手塗鴉之作。
葉翁原本厭倦的眼神在看到那隻狐狸之後微微發亮。
“這是又請我當藝術總監?”他的手指又從桌子上拈起一根煙卷,“十幾年不做了,我現在弄不了這個。”
話雖如此說着,可葉翁翻開了本子,視線停留在其中密密麻麻的文字裡。
莊弗槿開口:“葉老,我是請您出山做總導演。”
葉翁的視線停頓了。
細看之下,夾着煙的手指在輕輕發顫。
導演,握有調度劇組一切人員的權力。
從來沒有人對葉翁許諾過這個職位。
須發花白的葉翁朝兩位年輕人擺了擺手,嘴唇緊閉,什麼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