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校門呼啦啦圍上了一群人,沈懷??抱着一個箱子走了出來。
準确來說,是被學校開除,攆了出來。
沈懷??的臉色比雨珠還淡,整個身子被水浸透了,失魂落魄,看一眼就能激起人的蹂躏欲。
莊弗槿緩緩吐出一口煙。
隔了太遠聽不到什麼,他看到沈懷??被人幾番推搡,然後刑振沖過來和汪狄大打出手。
又是刑振這個讨人厭的家夥。
莊弗槿剩下的半截煙掐滅了,按了幾下喇叭。
沈懷??朝他的方向看過來。
他當然認得自己丈夫的車。
隻是這一眼冷如寒冰,飄蕩如風中蘆葦。
沈懷??攔住了和人渣扭打在一起的刑振。
蒼白的嘴唇動了幾下,獨自抱着箱子離開了。
他踉跄的腳步像随時會倒在風雨裡。
刑振攥着拳頭,站在後面,一臉不甘。
莊弗槿踩下油門,慢慢跟在沈懷??身後。
沈懷??執意不肯上車,莊弗槿也并不勸他。
他們像在進行一場賭氣,不過賭氣的輸家總是沈懷??,因為沒有人為他遮風擋雨。
莊弗槿的耐心真的很有限。
在發現沈懷??走的完全不是回家的路後,他幾次鳴笛提醒,但對方都恍若不聞。
終于在沈懷??走到一個陌生的橋頭時,莊弗槿下了車,把門摔上。
他沒有打傘,黑色呢子大衣很快被雨淋濕,頭發粘在額前。
沈懷??的背影像隻孤魂野鬼。
莊弗槿追了幾步,拉住對方的手腕。
瘦得硌人,但裡面的骨頭又細又硬。
他用力一扯,沈懷??被他拉回來,擒住雙臂抵在河邊欄杆上。
“回家。”
生硬的兩個音節,很快被風雨帶走,但莊弗槿知道,沈懷??一定聽見了。
“那裡不是我家,哪裡都沒有我的家……”
沈懷??被雨水嗆了幾下,眼眶紅紅的,“你承諾過,我隻要答應懷孕,就讓我上學的。”
他看起來太累了,說話都沒有什麼力氣,他應該聲嘶力竭的,可語句說出口,破碎成一灘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