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到,沈懷??是個參加宴會都會嫌棄糕點不夠甜的人。
臉頰還被一截香蕉塞得鼓鼓的,沈懷??茫然點了點頭。
電話的音量突然擡高:“莊弗槿,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媽,你想說什麼?”
聽出那是盛玫,沈懷??拉着被子,把自己緊緊裹住。
盛玫的聲音刻薄而尖細,賭咒似的:“我不允許那個姓沈的生下帶着莊家血脈的孩子。”
“你的意見沒用。”莊弗槿滿是挑釁,眼睛裡隐隐透着瘋狂,就像他在宣布婚訊的當天帶沈懷??見盛玫一樣。
挑戰母親的權威,這種叛逆期的孩子在做的事情,莊弗槿現在仍然樂此不疲。
他早慧,青春期的幼稚在他身上似乎從沒出現過,他從小就獨立得像個大人。
或者說,成長的陣痛一直與他如影随形,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報複父母。
少年時缺少的愛困住了莊弗槿,所以他與家庭不斷撕扯,他和盛玫注定有一人要變得血肉模糊。
“要做奶奶了,不開心嗎?”
盛玫摔了東西,罵他賤種。
說當初怎麼就生下來他這塊肉,是個讨債的惡鬼。
沈懷??聽得膽戰心驚。
莊弗槿在床邊坐下,撫摸他的脊背,對着盛玫說:“你看不得我有妻子,有孩子,可這些東西我都有了。在外面傳言我克人的也是你,怎麼辦?媽?我還是變成了一個正常人。”
莊弗槿的語調陰冷詭谲,有幾個瞬間,和閣樓上眼盲的老年女人如此類似。
手機發出嘟嘟的聲響,盛玫挂斷了。
沈懷??舒了一口氣。
随即被莊弗槿狠狠揉在懷裡。
莊弗槿的鼻梁貼在他的發頂,嗅他身上的味道。
抱着他,就像抱着自己是一個正常人的證據一樣。
雖然他對自己的畸形心知肚明。
沈懷??愣了片刻,也伸手拍拍莊弗槿的背。
他的新婚妻子的手好軟,仿佛雲做的。
男人眼底爬上了赤紅的顔色,說:“我們的孩子,你一定要生下來。”
沈懷??被他松開,抓着肩膀搖。
“好,好的。”麻醉的藥效逐漸退去,鋼針進入肚皮的滋味越發清晰,可沈懷??沒有喊痛,反而安撫神情狂熱的莊弗槿。
孩子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一個嬰兒要從沈懷??極度不健康的身體上竊取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