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氣流中一陣颠簸,沈懷??睜開濕漉漉的眼睫毛。
他的眼裡空洞無物,稚嫩而純粹。
幾秒鐘後,才映照出機艙裡的一切。
原來不是明朝,恩公也沒有在他身邊。
沈懷??垂下了眼睛,用手背擦滿是淚痕的臉頰。
“你夢到什麼?”莊弗槿問他。
沈懷??搖搖頭。
他的抗拒令男人憤怒。
“有什麼隐瞞的,不還是你那個短命鬼恩人。”莊弗槿咬牙,“有時候我會相信你是個臆想症患者,你在懷念你腦海中構想出來的不存在的人。”
沈懷??望着莊弗槿和莊理一模一樣的臉。
他們是一個人的兩世,可彼此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塹。
“不是的……莊理真的存在過。”
沈懷??忽而體會到悲涼,若自己死了,莊理就隻剩史書上的寥寥數筆。
誰還會懷念他?
“我最近很頻繁地夢到他,可能是因為我也快死了。”
他們在班機上談論生死,空姐的高跟鞋發出嗒嗒響聲,走到沈懷??跟前詢問他需不需要紙巾。
沈懷??接過,擦去眼淚。
莊弗槿的臉上看不到絲毫動容和共情。
反而沈懷??的多愁善感讓他覺得麻煩。
“不要胡思亂想。”
沈懷??呆呆地不說話了。
他看窗外的雲,緊密地積壓,不知蓄着一場多麼宏大的雷雨。
機艙内響起乘務員的播報聲:“飛機高度正在下降,預計三十分鐘後到達西塘市。”
西塘市的嘉陵小鎮,沈眠生長的地方。
也是《狐仙》的拍攝地。
沈懷??對劇組的決定沒有任何置喙的權利,他隻能在心裡默默消化這個事實。
他如同沈眠背後的影子。
他走過的每一步路,都因為莊弗槿對前任的懷念。
沈眠不存在了,他才能夠上得台面。
西塘市的三月份沒有京城冷,但很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