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莊弗槿卻有好幾分鐘都沒有說一個字。
陸铎辰很快聽出了不對。
莊弗槿那邊安安靜靜的,根本沒在拍戲。
“你是因為失眠找的我?這可罕見了,”陸铎辰說,“你現在風光得意,還有什麼不順心的。”
莊弗槿前幾年有很嚴重的失眠症,一閉上眼睛就看到沈眠的樣子。
那時候陸铎辰還不需要半夜值班,但也每次都接他的電話,默不作聲地陪他消化失去愛人的悲傷。
“我想沈眠了。”
莊弗槿伸手彈去了衣襟上的冰涼露水,說。
陸铎辰頓時失語。
莊弗槿不清楚此時此刻京城是什麼天氣,能否看到月亮,但即使能望到同一輪明月,他荒涼的心境也無法被陸铎辰感同身受。
“夢魇住了嗎?快三年了。”陸铎辰的聲音有些滞澀。
莊弗槿也覺得自己不可理喻。
“我還是不習慣離開他太長時間,我想回京城見他。”
“很快了吧,他就在這裡等你。”
微寒的夜,兩人的對話詭異,陰氣森森。
若是有第三個人聽到,會認定正在鬧鬼。
沈眠都死去多久了,怎麼能在京裡等莊弗槿?
陸铎辰卻語氣平常:“需要我替你下樓看看他嗎?”
“白天吧……這樣晚了别打擾他。”
陸铎辰笑了幾聲,值班室裡隻他一個人,發出的唯一一點動靜顯得很空曠。
他很快扯開話題,聊到南邊的天氣,提起讓莊弗槿回去的時候給他帶哪些特産。
竟一個字也沒談沈懷??。
莊弗槿的這道電話是來療傷的,大約一刻鐘後挂斷,陸铎辰繼續端坐在辦公桌前閱讀論文。
他的思路仍舊被幹擾了,半晌也沒有用手指翻動一頁。
最近半年,莊弗槿很少有患得患失的時候,陸铎辰知道對方複活沈眠的瘋狂計劃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莊弗槿有自己的一套研究活細胞的醫生團隊,陸铎辰被排除在外。
但他知曉沈眠的所在,那人就冷冰冰地待在京都醫院地下三層的冷庫裡。
一住就快三年。
曾經陸铎辰沒太在意,他清楚莊弗槿的偏執,不願意下葬放着屍體也無妨。
後來莊弗槿啟動了複活沈眠的計劃,一個平常的下午,莊弗槿來見他,興緻勃勃:“我能救活沈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