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弗槿的心腸碎得七零八落。
費雲充偷天換日,沈懷??死在了手術台上,沈眠則被重塑容貌,頂替了沈懷??的身份。
在冰庫裡的快三年光陰冷不冷?是否将沈懷??的冤魂磋磨到盡數消散?
那顆被費雲充點掉的紅痣,阻止了莊弗槿和沈眠的相認。
沈眠難道就不冤枉?跳下轉生台,他雙腿上的彼岸花化作一縷血霧打入他的腦海,那是孟婆的靈力所化,将他幾百年的的記憶全部封存。
孟婆希望他了卻前因,這一世把他的身份改動為山村孤兒,與大富大貴的莊弗槿區别如雲泥。
忘川畔的老婦人,早看過悲歡離合無數,在命簿上改動幾筆,小狐狸不再是京城沈家的少爺沈懷??。如果命運的軌迹正常運行,沈眠一輩子不會與莊弗槿相見。
可命運無常,塵緣牽繞,冥冥中上天的力量推動一切滑向脫軌深淵。
誰都無法與天相争。
一場混亂的大戲,每個人都被愚弄了。
沈眠和莊弗槿在山中偶遇,一眼定情。
沈懷??與沈眠交換身份,命簿上批下的判詞“求而不得,含恨而死”,分毫不差地出現在暴雨中的山神廟裡。
莊弗槿半小時之前,在沈懷??空了的病床上看到一封信。封面上的字迹無比眼熟,寫着讓他親啟。
陸铎辰的筆迹。
莊弗槿拆開信件,也親手打開了陸铎辰報複他的武器。
他毫無防備,被真相紮得遍體鱗傷,沈懷??就是沈眠?他親手毀掉的一個人,是他不遺餘力想重塑的人。
天雷滾滾,像神明在懲罰他的歹毒行徑。
“你真的愛沈眠嗎?”沈懷??被莊弗槿抱在懷裡,男人的動作重到要把他揉碎。
他诘問莊弗槿,聲如脆鈴,山神靈力的加持下,他的面容呈現出高不可攀的清冷。
“你根本不懂什麼叫愛,如果沈眠沒有死,你也不會如此懷念他。你隻是需要一個作惡的借口,用沈眠的名義發洩偏執私欲。”
莊弗槿心中大震,他多年的自負垮塌着,變為一片廢墟。
紙老虎的面具被沈懷??一戳,露出外強中幹的實質。
他如何才能懂得愛呢?人出生起伸手向父母讨要愛意,可莊世卿和盛玫無比吝啬,莊弗槿沒有感情的滋養,反而被填裝炸藥,埋入引線,成長為滿身利刺的危險分子。
他總傷害别人。
“不、不,眠眠,我愛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活得最像一個正常人。”
沈懷??猛地推開對方,背後依靠着寺廟中的一根木柱子。
他的肩膀黏濕一片,他反應片刻,才相信那是莊弗槿的淚水。
無心之人也會落淚嗎?
“别騙我了,我都能想起來了。”山神貫通了沈懷??的筋脈,讓他想起前半生以沈眠的身份經曆的所有事。
“你所說的正常人,是指利用沈眠給你打探消息?你明知道追殺你的人那麼危險,還讓沈眠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