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忸怩的姿态也像閨閣大小姐,努力并攏雙腿,果凍一樣的皮膚因為用力晃悠悠的,莊弗槿感覺那點嫩極了的皮肉像軟糖似的吸附自己的手指。
沈懷??的勺子磕在瓷碟邊緣,輕輕的一聲,并未影響其餘人的交談。
可桌下的腌?H漣漪般在他心中不斷擴散,他難以再忍,壓着嗓音叫了聲:“莊弗槿。”
帶着點啞和慌亂。
主位上的男人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手還纏着他小腿,卻沒有再往上了。
劉先洛還在同他談論即将上映的電影――《煙雨客》。
“所有的宣發都到位了,”劉先洛說,“國外的反響很好,院線的預排片我們遠超同期。”
葉翁喝悶酒的動作凝滞,他知道,《煙雨客》沖的是全世界地位最高的奧斯卡金獎。不是他拍出來的《燕雀》、《青鸾》之類的二流愛情片能比拟的。
因此他渾濁的眼睛裡蒙上一層妒忌,自《狐仙》之後,他靈感枯竭,再拍不出能出其右的片子。
如果莊弗槿能答應再次和自己合作的話……憑借莊弗槿,他何愁不能更進一步成為蜚聲國際的大導。
比肩劉先洛。
“辛苦劉導,”莊弗槿溫和地擡了擡酒杯敬劉先洛,“沒有您鼓勵,我還是在演藝界銷聲匿迹的廢人。”
自他目盲,外界斷定《狐仙》會是他的息影之作。那段時間莊弗槿頻繁出入京城商會,在董事會裡邀買人心,和陸駁蒼掰手腕。
看似已經失去了拍戲的野心,隻想在政界扶搖直上。
他确實有很久的空檔期。
沒有看過任何劇本,不再去莊氏影業工作,把負責電影對接工作的徐連調入别的部門。
這都在衆人意料之中。瞎子怎麼拍戲?
失去眼神的特寫,角色将毫無靈魂。
不拍戲的日子裡,莊弗槿斥巨資買下《舊塔》和《狐仙》的全部版權,讓兩部電影在世界範圍内的所有播出渠道全部下架。
隻屬于他了。
别人以為他患上了創傷後的障礙,無法接受過去在影壇大放異彩的自己,故而選擇隐藏和逃避。
卻不知道莊弗槿會無數次在從前和沈懷??共居過的房間,整晚整晚地投影兩部影片。沈懷??鮮活的面孔映在冰冷的牆壁上,更殘忍的是,他連可憐的舊日影像都看不到。
電影本該是充滿遺憾的藝術。
一秒鐘前的靈感被記錄,剪入最驚豔的一瞬。
許多演員窮極一生找不回第二次驚才絕豔的自己。
片刻好景,永世憾悔。
《舊塔》和《狐仙》是莊弗槿用來懷念沈懷??的所有手段。他傾聽對方的聲音,一遍一遍,用來度過極漫長的夜晚.
亡妻卧室裡擺放的物品他從不敢動,他從不和沈懷??生前的任何朋友聯系。
痛苦很私密,更何況滿身罪孽的謀殺者的忏悔,更見不得光。
他沒動過直接害沈懷??的心思,沈懷??卻次次因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