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集體的時候,豬是小隊統一養,今年田地分到戶,隊裡所有東西都抓阄分配。各家分到的東西都不一樣,比如許硯秋家裡分到一頭牛,顧小曼家裡分到一頭豬。
以前顧小曼都是單獨去打豬草,這兩年顧景元見妹妹越長越好看,不放心妹妹一個人,經常要代替妹妹去。
顧小曼知道村裡很多人心眼壞,喜歡欺負殘疾人,也不放心兄長一個人去。故而兄妹兩個經常一起出門,一個打豬草,一個撿柴火。
兄妹兩個等天黑透了才回家。
家裡冷清清的,顧小曼看了一眼牆角,那裡放了個籃子,是顧耀堂幹活用的工具。
看來他已經回來過,不知道又去哪裡鬼混去了。
兄妹兩個一起動手,煮豬食,做飯。晚上仍舊是吃糊糊,她讓兄長把那一把花生剝了,放在糊糊裡一起煮。
等忙完了,顧小曼從院子的大水缸裡舀了些水洗澡。
夏天太陽大,她每天會在院子裡曬一缸水,晚上洗漱用,可以節省柴火。
家裡的房子是土坯牆,茅草頂。三間正房,一間廚房,一間門樓,一個小豬圈。
兄妹兩個從小一起睡西屋,這兩年孩子大了,趙玉蓮在西屋裡多擺了一張床,中間拉一道簾子,女兒睡裡面,兒子睡外面。
今天晚上有月亮,顧小曼沒有點燈,燈油要錢買,她太窮了,還是節省點吧。
她就着月光洗頭發洗衣服,忙完後拿着蒲扇坐在堂屋門口納涼。
顧小曼一邊搖扇子一邊思考明天的事情,明天祖父肯定會來逼父親去廠裡簽字……
正想着呢,外頭突然傳來許硯秋的聲音:“小曼,景元。”
顧小曼忙起身:“小秋來了。”
她起身去開門,門外站着剛洗過澡的許硯秋,他手裡拿着兩根黃瓜。
他将翠綠的黃瓜塞給顧小曼:“我媽洗了幾根黃瓜,給你兩根,你跟你哥吃。”
顧小曼推辭:“小秋,我們吃過晚飯了。”
許硯秋又推了過來:“沒事的,我爸拿了一籃子回來呢,多得很,你們吃。明天早上我來喊你哥去抓魚。”
顧小曼看到許硯秋,突然,一個想法在腦海中閃現。許德貴之前是生産隊隊長,大隊會計,他弟弟是派出所所長,廠裡下村簽合同,肯定繞不過他。
“小秋哥。”顧小曼有求于人,隻能禮下于人。
許硯秋微微一怔,他是兔年立秋那天生的,雙胞胎是龍年小滿那天生的,雙胞胎從小就喊他小秋哥。
也不知怎麼回事,前一陣子顧小曼開始直接喊小秋,他也沒在意,反正就是差了幾個月,二人之前在學校還是同學,不一定非要叫哥。
現在乍然又聽她喊小秋哥,見她雙眼帶着期盼看着自己,他心裡突然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沒來由地讓他一陣發慌。
他有點結巴:“什,什麼事?”
“我想問許大伯一件事情,現在方便過去嗎?”
“哦,可以的,我爸在呢。”
顧小曼把兩根黃瓜送去廚房,然後帶着兄長一起去了隔壁。
許家一家五口都在,許德貴和王香萍夫妻,長子許墨春,次子許硯秋,還有女兒許臘梅。
“小曼來了。”許家人都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