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年初二那天,家裡給趙玉蓮燒新靈,親戚和族人各家都派了個代表過來,包括娘家兄弟,家裡要放炮、燒紙,行禮。
顧鐵牛讓孫子給亡母磕頭燒紙,顧耀堂卻對着外頭喊:“小曼,你來。”
顧小曼進了屋,屋裡都是男人,大家都吃驚地看着她。
顧小曼一看這陣勢,心裡嘀咕,賭鬼爹又要鬧什麼?再見大家都看着她,她心裡一驚,難道他要公布二人之前的協約?
顧小曼的腦子急速轉動,好像公布一下也不錯,以後大家都把她當男孩,她在家裡的話語權增加,賭鬼爹無法無天的時候會多一點考量,外人想來占便宜的時候她可以順理成章地打回去!
就是兄長的臉上有些不大好看,他仿佛被抛棄的棄子。
顧鐵牛有些吃不準:“耀堂,你喊小曼幹什麼?”
顧耀堂直言不諱道:“大,小曼以後是我的養老女兒,玉蓮的新靈,她自然要跟她哥一起磕頭。”
親朋族人們都吃驚地看着他,特别是顧耀祖,他兩隻眼睛死死地瞪着弟弟,他沒想到弟弟在這種場合打他個措手不及。
他還指望靠着過繼這事兒讓侄女以後把工作讓給小兒子呢,要是侄女招女婿,他兒子景田哪裡去弄個城市戶口?
院子裡的許德貴覺得腦瓜子嗡嗡的,難怪這個賭棍最近不讓小秋單獨過來,每次都要小梅來陪着,原來是要招上門女婿。
顧耀祖不甘心呐,立刻道:“耀堂,這事兒你怎麼能私自做決定,該大家商量的。”
顧耀堂奇怪道:“大哥,這有什麼好商量的?我準備把女兒留在家裡,又礙不着别人!”
顧耀祖直接道:“女婿能靠得住?再說了,你又不是沒兒子。你有兒子,還要留女兒,你把景元放在什麼地位?”
喲嚯,挑撥上了。
顧小曼回道:“大伯父,女婿靠得住靠不住不好說,侄子大多都是靠不住的,人家有自己的父母呢。”
顧耀祖再也沒了前天的和善,嚴厲訓斥道:“大人說話,你一個丫頭插什麼嘴!懂不懂規矩!”
顧小曼突然覺得賭鬼爹今天的決定還挺英明,就要當着人多把這事兒說出去!
他媽的,這個狗屁一樣的地方,女人多說兩句話都要被罵。
老子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擡頭很平靜地告訴他:“大伯父,今天給我媽燒新靈,我是這家裡的人,這家裡的事情我都有權利做主。”
顧耀祖還要說什麼,外頭的趙玉發立刻道:“姐夫,我同意你的辦法,把小曼留在家裡,以後兒女都在你身邊,你老了比旁人都享福多了。不過我有言在先,不管哪一個都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偏心!”
顧耀堂不傻,馬上打蛇随棍上:“放心吧,我保證不偏心,惹我生氣了兩個一起挨打。”
衆人都被他逗笑,笑過後将剛才顧耀祖訓斥侄女的事兒蓋過去。
顧小曼一點不怯場,她隻擔心兄長難過。她伸手拉住兄長的手:“哥,我們一起給媽磕頭。”
哪知顧景元一點不難過:“小曼,我聽你的。”
旁邊新任族長顧耀宗歎了口氣:“景元這孩子真聽話,小曼,你以後要好好照顧你哥。”
顧小曼點頭:“四伯,我會的。”
兄妹兩個并排在亡母的牌位下磕頭燒紙,顧小曼一邊燒紙一邊道:“媽,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照顧我哥的。”
兄妹兩個一起給母親燒了一大盆紙,流程走完後,家裡開了兩桌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