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曼跟到了門外,冷哼一聲:“闫主任,請你簽個字而已,你走什麼啊。
我這單子清清白白,又不讓你做假賬,又不讓你報銷聚餐的酒席錢,你怕什麼啊。
我聽闫主任剛才在胡廠屋裡口若懸河說我壞話的時候,倒是什麼也不怕呢。”
闫主任聽得有些生氣:“你這丫頭怎麼不知好歹,我是為你好。”
顧小曼呵一聲:“我也為闫主任好,四十多歲的人了,以後在公衆場合說話要注意些,别把嘴擱人家大姑娘小媳婦身上。
我是母老虎,我是母老虎咋了?我桀骜不馴咋了?我挖你祖墳了?我拐騙你老娘了?
你想拍馬屁,你就正經幹出點業績來。别一提到工作就知道吹捧逢迎,說人家大姑娘小媳婦的閑話,你是辦公室主任,不是我顧家莊村頭的碎嘴子!”
好家夥,闫主任被罵的臉紅脖子粗。說人家大姑娘小媳婦壞話什麼的,太難聽了。
他今兒倒黴,居然被抓到了。
整個二樓所有人都在偷偷看熱鬧。
馮裕安躲在王副廠長的辦公室裡直笑,難怪師父叫他到二樓來,原來是有熱鬧看。
他一邊看熱鬧一邊提高警惕,萬一要是動起手來,他得出去救人。
沒辦法,闫主任還得繼續哄:“你看你這丫頭,我那不是說你壞話,我是擔心你。”
顧小曼呸一聲:“你為我好就痛快點給我簽字,你不是說我成天把我爸攆的滿院子跑麼,你今兒要不給我簽這個字,明兒我爸自然會來找你有話說。”
乖乖,這就威脅上了。
就在此時,馮裕安忽然出門喊了一聲:“小曼。”
顧小曼一回頭,看到鬼鬼祟祟的胡廠正打算從她身後溜走。
顧小曼快步走到胡廠面前攔住他:“胡廠,你還沒幫我簽字呢!趕緊簽,簽了之後我從此跟龍湖電廠再無瓜葛,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天大地大,我顧小曼去哪裡都餓不死!也不是非要在龍湖電廠跟人家争一塊狗骨頭。”
胡廠長笑了笑:“行行行,我給你簽,隻是我要去總廠開會去了,戴書記讓去的。你等我回來啊,回來我就給你簽。你先去找闫主任,讓他給你簽。”
顧小曼笑一聲:“胡廠,戴書記辦公室在哪裡我也是知道的。要不這樣,我跟胡廠一起去,等你開完了會,我們在戴書記辦公室碰頭,你幫我簽了這封辭職信。
正好我也不想上班了,成天被一群不要臉的老男人說三道四,真是糟心。
什麼好玩意呢,自己長一身長毛,說人家是妖怪。”
胡廠被罵的也是臉紅脖子粗。
從他幹上副科開始,一直到現在的正處,多少年了也沒被人當面這樣罵過。
顧小曼喲一聲:“胡廠你咋了,怎麼眼角裡都是血絲,是不是血壓上來了?
嗐,年紀大了就容易高血壓,我爸也是的。我成天說他,上年紀了要靜心養神,少吃肉多吃齋,他就是不聽。”
馮裕安在王副廠長辦公室裡笑得差點跌倒,王副廠長安心喝茶,仿佛沒聽到一樣。
胡廠長被顧小曼罵惱了,剛才還笑眯眯的,現在也收起了笑容:“小顧,我要去開會,你讓讓路。”
顧小曼寸步不讓:“胡廠,我這字你還沒給我簽呢。你簽了,我就放你走。我已經不打算在龍湖幹了,現在我們是平等的,你不是廠長,我也不是下屬,我們都是普通公民。
作為普通公民,我有權提出我的合理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