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硯秋溫聲問道:“你不喜歡吃胡蘿蔔嗎?”
薛文蕙笑道:“也說不上不喜歡。”
許硯秋笑道:“那你把胡蘿蔔給我吧,你看我這裡你喜歡吃什麼,你夾一些過去。”
薛文蕙笑道:“那我就不客氣啦。”
她用胡蘿蔔換走了許硯秋的一些大白菜。
兩個人坐下來吃飯,薛文蕙主動找話題:“許師兄,你高考的時候怎麼想到報工大的?”
許硯秋一邊吃一邊道:“我沒上過初高中,全是小曼帶着我學的。當時我什麼都不懂,填報志願都是她和雲舟給我填的。
雲舟的母親沈局長當時是一中副校長,知道的消息多,後來我堪堪踩線進了工大,說明他們的決定非常正确。”
薛文蕙羨慕道:“你們幾個感情真好。”
許硯秋笑了笑,然後垂眸看着飯盒裡的飯菜:“我小時候和澤培一樣,那時候景元耳朵聽不見,大家都覺得他可能要一輩子打光棍。
我爸見我心思重,逼迫顧二叔答應招我做上門女婿。
當時,我爸,顧二叔和我,在顧家大門口定下口頭承諾,若是我能考上大學,就,就讓我去顧家當女婿,照顧景元一輩子。這件事兒,我沒跟任何人說過。”
薛文蕙輕聲道:“許師兄,謝謝你的信任。喜歡一樣東西沒有錯的,誰不喜歡美好的東西呢。”
許硯秋吃了一口菜:“我當時拼了命學習,我想上大學,想……想去顧家當女婿。後來我就考上大學了,但是比小曼差了好多,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薛文蕙眸光微閃:“許師兄,不怪你的。顧主任太出色了,像你這種性子,最容易被她這種性子的人吸引。
别說你了,我也喜歡顧主任。
許師兄你知道嗎,我看到顧主任,就想起書上說得很多詞,花容月貌、天生麗質,我要是個男人,我也喜歡她!”
許硯秋笑了一聲:“謝謝你的理解,馮主任以前老罵我是個色鬼,就是看中了人家的美色。”
薛文蕙被他逗得哈哈笑起來:“馮主任說話特别有意思,他是把你當好兄弟,才跟你開這種玩笑。”
許硯秋繼續吃飯:“剛開始我心裡挺難過的,這個夢想支撐着我去考技校、考大學,像個精神支柱。
後來,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我發現我的能力有限,小曼被人欺辱時,我總是幫不上忙。
而雲舟,每次都能幫到小曼。
再後來他們訂婚,我就慢慢把這些事情放下來。
我爸說得對,當我力量弱小的時候,如果擁有一樣好東西,對我來說很危險,對那樣好東西來說,也很危險。”
薛文蕙用筷子撥了撥碗裡的飯菜:“許師兄,我看你跟他們關系都很好。”
許硯秋笑了笑:“我們一起長大的,雲舟一直暗地裡拉扯我家,我豈能不知恩。
再一個,我和景元也是好兄弟,他是我爸的幹兒子。我妹妹又是他表妹夫。我們兩個,親連着親,永遠斷不開的。”
薛文蕙試探性地問道:“許師兄,當你知道自己希望落空的時候,你心裡在想什麼呢?”
許硯秋停下吃飯的動作看着她,眼神有些缥缈:“覺得有些空虛吧,後來我把精力放在讀書、工作和鍛煉身體上面,慢慢也就好了。
而且,我知道小曼心裡更喜歡雲舟,雲舟更懂她。他們是我們廠裡出了名的恩愛夫妻,前一陣子還獲得了省局的最美家庭稱号。
我看着他們一家四口,我覺得很幸福,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