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嗯了一聲,将貓遞給哥哥,跑去給大舅打電話。
顧景元回了一句話,等我過去。
顧景元幾乎是連夜動身,陸青青不放心他一個人大雪天夜晚去廬州,把孩子放在兄長陸志豪家中,親自開車将顧景元送到省城。
夫妻兩個六點出發,雪天路不好走,到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點多。
富貴的屍體已經被謝雲舟放在後院中,放在屋裡,怕暖氣熏壞了。
謝雲舟帶着老父親和兒子一起給富貴做了個小棺木,謝家祖孫三代都會點木工和瓦工。
顧景元去後院打開了富貴的小棺木。
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在看到狗的那一瞬間,眼淚無聲地往下掉。
富貴和它母親平安很像,一樣的黃色毛發,很聰明,很忠誠。
曾經,妹妹和小秋離開他去外地求學,父親天天不在家,他一個人在顧家莊時,這母子兩個先後陪伴他度過了人生中最孤寂的時光。
很多年前,也是這樣的大雪天,他帶着狗在雪地裡奔跑。
那些孤寂的歲月裡,狗是他的耳朵,也是他的夥伴。
那段孤寂的時間,讓他形成了豐富的想象力,也是他後來終生創作的靈感之源。
後來他看妹妹家的兩個孩子離不開富貴,就一直把它放在妹妹家裡,它另外給兒子養了條狗。
可不管養了多少貓狗,平安和富貴在他心裡始終有特殊的地位。
顧景元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謝雲舟穿上棉襖走到他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景元,别難過,它找他母親去了。”
顧景元擡起頭看着他:“雲舟,我想帶它回顧家莊,把它和平安葬在一起。”
顧小曼聽得難過極了,她想起當年平安死的時候,兄長仿佛失去了半條魂兒一樣。
謝雲舟點點頭:“好,阿狸的骨灰在後院放着呢,你一起帶回去,阿狸是它的好夥伴。”
顧景元嗯一聲。
謝雲舟又拍拍他的肩膀。
顧景元終于開始放聲大哭起來,仿佛當年平安死的時候一樣。
陸青青默默地站在後面,她極少看到丈夫失态。
平時的顧景元是人人稱頌的大才子,溫潤儒雅。在家裡,他是妻兒的強大後盾。
隻有在妹夫面前,他才會像個弟弟一樣釋放自己的情緒。
謝雲舟掏出紙巾輕輕給他擦眼淚,幫他把衣領子整理好:“别難過,你還有家人,我們會一直陪着你。”
顧景元又想起很多年前的冬天,他帶着平安在村口等妹妹回來,卻先等來了謝雲舟。
謝雲舟帶他在雪地上用樹枝寫字,幫他整理帽子和衣領,給他餅幹吃,平安在一邊的雪窩裡玩耍。
他仿佛又變成那個懦弱的小男孩,在妹夫面前哭的直打嗝:“雲舟,謝謝你一直幫我指路。”
謝雲舟微微愣神,好像不久之前,他對父親說過同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