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是難過的,可是難過又有什麼用?
霍靳西回過神來,一把扯掉自己手上的針頭,喊了一聲:“齊遠!”
外面的齊遠一聽到聲音,連忙跑過來打開了門,“霍先生——”
話音未落,他就已經看到了被霍靳西扯下來的針頭,頓時大驚,“霍先生,您怎麼能自己把輸液針給拔了呢!”
霍靳西沒有理他,一手按着針口,一面穿鞋,一面沉聲開口:“今天晚上要跟歐洲那邊開會,你都準備好了?”
齊遠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了自己身後。
霍靳西擡頭,看見面沉如水的霍老爺子出現在門口,而慕淺攙着霍老爺子,垂着視線,并不看他。
霍老爺子看着他,“會議我已經給你取消了,今天的、明天的、後天的都已經取消了。”
霍靳西聽了,隻是微微皺了皺眉,“爺爺,你早就已經不問公司的事了。”
“我現在問的不是公司的事,是你的事!”霍老爺子重重拄了拄手中的拐杖,“你的事爺爺也不能過問了,是不是?”
霍靳西神色如常,隻回答了一句:“當然不是。”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給我休息!”霍老爺子看着掉落的針頭,沉聲道,“既然你不願意在這裡休息,那就回家去,反正家裡随時都有醫生和護士,也省得你留在這裡讓員工們猜測紛紛。”
話音剛落,外面的辦公室忽然就響起了敲門聲,霍靳西起身走到門口,看見莊顔拿着一份文件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頂着壓力開口:“霍先生,财政部送上來一份緊急文件,需要您簽名……”
“有多緊急?”霍老爺子厲聲道,“兩天不簽名,霍氏是不是會垮?”
聽到這樣的話,又眼見這樣的氛圍,莊顔當然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可是她也是被逼的,因此委屈地退了出去。
眼見霍老爺子發了脾氣,慕淺連忙伸出手來撫了撫他的背,“爺爺,您怎麼這麼兇啊,吓壞人了!”
“我今天還就是兇了!”霍老爺子看着霍靳西,“你要是不肯休息,那我就親自來霍氏坐鎮!你自己選。”
霍靳西聽了,緩緩道:“不就是休息麼?這麼小的事,也值得您發這麼大的脾氣,我回去就是了。”
霍老爺子聽了,依舊面容冷厲,看着齊遠,“工作該推後的推後,該分配的分配,在他病好之前,我不要他再過問公司的任何事!”
“是是是。”齊遠小心翼翼地低聲道。
應承完霍老爺子,齊遠再看向霍靳西時,卻一如既往地接收到了霍靳西暗沉的目光。
……
一行人離開霍氏,回到霍家老宅之後,霍靳西又一次被紮上了針,并一再被囑咐休息。
在他切切實實地躺下之後,這一天才算消停。
慕淺照顧霍老爺子入睡的時候,霍老爺子卻還是止不住地歎息。
“他都已經睡下了,您就别擔心了。”慕淺說。
霍老爺子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都是我不好……當初我要是不把振興家業的任務交給他,他也不至于這樣……”
慕淺輕笑了一聲,“他是個工作狂,總比是個敗家子強。”
“問題在于他把所有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不肯放權。”霍老爺子說。
“為什麼?”慕淺問,“怕引起内鬥?”
“因為被出賣過太多次。”霍老爺子回答,“所以他不願輕易信人。因為一旦信錯了人,所面臨的,可能就是家破人亡的慘劇。我跟你說過,之前好幾次,他都在鬼門關打轉,隻差一點……可能現在世上已經沒有這個人了。所以也不怪他,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