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霍靳西回答道,“主要收錄的都是慕淺父親的畫作,那幅也是。”
慕淺聞言蓦地頓住,擡眸看向霍靳西。
霍靳西并沒有看她,仿佛他隻是說了最尋常的一句話。
容清姿捏着杯子的手蓦地一緊,蔣泰和卻顯然被他這句話勾起了興趣,“我能看看嗎?”
霍靳西這才看向慕淺,而慕淺也正看着他。
兩人靜靜對視了兩秒鐘,慕淺終于認命一般,讓阿姨将那幅畫拿到了餐桌旁。
畫作呈現在衆人眼前時,隻有容清姿沒有擡頭,直到蔣泰和脫口誇贊:“好清雅的一幅茉莉。”
聽到這句話的容清姿才赫然擡頭,凝眸看向了那幅畫,眼眸之中,分明有驚痛一閃而過。
隻消片刻,她眸中的驚痛就已經轉化為憤怒。
她猛地站起身來,幾乎怒目直視慕淺,“你哪裡找來的這幅畫?”
慕淺靜靜注視了她片刻,才緩緩回答道:“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
她本以為容清姿還會說什麼,可是容清姿嘴唇動了又動,卻始終沒有再發出聲音。
她看着那幅畫,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那血色湧到眼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血氣充斥了她的眼眶,以緻于她的眼神變得極其可怕,她安靜片刻之後,忽然拉開椅子快步走到慕淺面前,揚起手來就準備打向慕淺。
霍靳西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攔住了她扇下來的巴掌。
“她做錯了什麼?”霍靳西聲音冷沉地開口,“你說打就打?”
容清姿沒有回答,她隻是看着慕淺,死死地看着慕淺,那樣的眼神,仿佛隔着血海深仇。
慕淺始終站着沒動,蔣泰和和霍老爺子卻都同時起身,試圖拉住和勸慰容清姿。
容清姿被蔣泰和護在懷中,蔣泰和低低地跟她說着什麼,她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腦子裡隻是嗡嗡的,滿眼隻有慕淺和那幅茉莉花——如針一般,直直地紮進她的眼中。
最終,容清姿控制不住地閉上眼睛,用力掙脫了所有束縛,大步往外走去。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蔣泰和有些懵,然而他到底也是見慣大場面的人,很快回過神來,跟霍老爺子道别之後,匆匆追随容清姿而去。
剩下慕淺站在那幅畫前,通體冰涼,呼吸緊繃。
霍靳西上前兩步,伸出手來将她攬進了懷中。
霍老爺子擰着眉,看着兩個人,“你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麼?”
慕淺緩緩擡頭看向霍靳西,“霍靳西,不該這麼做的,我不該這麼做的……你看到她有多絕望嗎?”
“如果這就是她一直以來的症結所在……”霍靳西說,“你是在幫她解脫。”
慕淺聽了,久久沉默不語。
霍老爺子控制不住地拄了拄拐,“你們,到底是在搞什麼?還不給我說清楚?”
慕淺又靜了片刻,才終于伸出手來握住霍老爺子的手。
“爺爺。”她說,“媽媽唯一可能還會聽的,就是您的話。如果爸爸真的曾經做過傷害她的事,你能不能勸她,不要再執着于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