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療室厚重的門緩緩關上,年輕女人默默地躺到了治療床上,等待着檢查。
她雙目放空,一絲神采也無,也不說話,隻是安靜地盯着頭頂的天花闆。
這一系列的檢查,她早已經麻木。
可是這一次的檢查,卻似乎已經跟她形成慣性思維的記憶有些偏差。
因為她躺到床上許久,身邊似乎一絲動靜也沒有。
她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轉頭想問問是什麼情況時,卻見一個穿着護士服,頭戴護士帽,臉上還戴着口罩的女人走到了她面前。
她彎下腰來看着她,伸出手來輕輕撫過她的額頭,低低地開口問她:“你哪裡不舒服?”
她怔忡了很久。
這個護士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溫柔地看着她。
那雙眼睛,飽含溫柔與悲憫。
她覺得這雙眼睛很熟悉,可是這樣的眼神,她有些陌生。
她不确定,也知道不可能,因此怔忡。
直至那名護士再度開口:“怎麼會過了這麼久還沒完全恢複呢?你是不是不聽話,不肯好好做檢查,不肯乖乖吃藥?”
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她看見一雙漸漸紅起來的眼睛,氤氲着水霧。
她像是被感染了一般,一雙眼睛漸漸熱了起來,還沒回過神,眼淚就已經順着眼角滑落。
她緊緊抓着那名護士的手,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
如果有人看向那兩隻手,會發現那兩隻緊緊纏握在一起的手,同樣用盡全力,相纏的位置竟泛白。
可是沒有人注意。
她們的視線都落在彼此的臉上。
哪怕淚眼朦胧,光影斑駁,彼此的臉在對方的視線中都是模糊的,可是她們依舊看着彼此。
眼淚無聲滑落的瞬間,慕淺摘下了自己臉上的口罩。
看到她的臉的一瞬間,葉惜眼中的淚,忽然凝住了。
先前的一切像是在做夢,而此時此刻,她驟然清醒。
“淺淺——”她啞着嗓子喊了她一聲。
慕淺緩緩點了點頭,盡量保持着平靜,低聲道:“是我。”
可是下一刻,葉惜神情忽然就慌亂起來,她看着慕淺,整個人像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全身僵硬,呼吸困難。
“怎麼了?”慕淺瞬間變了臉色,“哪裡不舒服?你哪裡不舒服?”
葉惜咬着唇看她,仿佛有口不能言。
“我去叫醫生來!”慕淺轉身就要走向外面的監測室。
葉惜卻蓦地伸出手來拉住了她。
慕淺回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