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便正好對上車内容恒近乎凝滞的視線。
陸沅蓦地一頓,不待回過神來,她已經下意識拔腿就跑。
容恒臉色蓦地一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一下子推門下車,快步追上前去。
他在工作室門口堵住了還沒來記得打開門的陸沅——她手上拿着兩杯咖啡,一時之間,根本騰不出手來開門。
容恒堵到她的時候,她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隻是安靜地站着,再沒有一絲一毫慌亂的情緒。
容恒一看見她這個模樣,就又來了氣,“跑啊,怎麼不繼續跑?我是會吃人嗎?一看見我,居然跑得這麼快?”
陸沅緩緩呼出一口氣,轉頭看向他,“不好意思,是我沒想到這個時間街上還會有人,所以一下子吓着了。原來是容警官你。”
容恒氣到咬牙,“容警官?好,很好——那天在床上,你怎麼不這麼叫?”
那天晚上,她起初也是将自己克制到極緻,後來實在忍不住了,才緊緊抓住他的手腕,一聲又一聲地喊他的名字:“容恒,容恒……”
直至此刻,他手腕上還有被她的指甲掐出來的痕迹。
容恒本以為,提起那天晚上,她應該會有所反應的。
她倒的确是給了反應,可惜不是他想看見的反應。
陸沅聞言,不僅臉沒紅,眼波沒有動,甚至臉上的血色還微微褪去幾分——仿佛他提到的不是一場旖旎情事,而是一場噩夢。
容恒有些忍不住想要伸出手來掐死她的時候,陸沅終于緩緩開口道:“我以為,在今天早上,我們就已經達成共識了。”
容恒蓦地冷笑了一聲。
早上,是指兩個人以陌生人的姿态相處的那場戲?
“共識?”容恒說,“什麼共識?你玩了我之後,想走就走,想裝陌生人就裝陌生人的共識?”
陸沅嘴唇微微一動,似乎斟酌片刻,才終于開口道:“我沒想過玩你。”
“哦?”容恒隐忍數日,終于到此時此刻找到宣洩的口子,“沒想玩我?那你說說,睡了就跑,這是什麼操作?”
陸沅緩緩吐出八個字:“一時興起,情難自禁。”
容恒又一次緊緊咬了牙,“所以呢?你這不是玩我是什麼?”
陸沅垂眸片刻,忽然意識到,她好像真的做得不太厚道。
執着熾熱如他,滿腔血熱,怎麼禁得住這一盆涼水兜頭澆下,還澆了個徹底?
“對不起。”她說。
容恒臉色蓦地一凝,“你這是承認了?”
“我确實隻考慮了自己,沒有考慮到你。”陸沅說,“如果有傷害到你,我很抱歉。但我就是這麼一個人,自私且涼薄,所以,認真我這個人之後,也許能讓你好過一點。”
容恒聞言,頓了片刻,才終于又道:“所以,你不僅玩了我,還諷刺我眼瞎,是吧?”
陸沅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她才知道,原來男人無理取鬧起來,功力也是很強的。
“對不起。”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開口道。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