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沅清晰地聽到身後逐漸接近的腳步聲,忙不疊地掙開身旁的保镖,慌不擇路地就要走。
“陸小姐,你的鞋子還沒穿上——”
身邊的人說什麼都不讓她走,而身後的腳步聲,已經步步逼近,直至,站到最近的位置。
陸沅忽然就冷靜了下來。
她低頭,看了看被自己甩出去的拖鞋,一點點重新穿上之後,才低低說了句:“對不起。”
保镖們都認識容恒,見他看着陸沅的眼神,立刻都不動聲色地退開了一些。
陸沅卻依舊隻是背對着容恒站着,連頭都是低垂的,仿佛真的抱歉到了極緻,“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在那裡,我應該避得更徹底一些的……對不起……”
她不停地道歉,容恒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直至她終于停止道歉,容恒才終于開口:“今天在案發現場不小心拉了你受傷的手,讓你二次受傷,是我該說對不起。”
陸沅頓了頓,才輕輕搖了搖頭,“是你救了我,我才沒事,不然現在,受傷的豈止一隻手。更何況這手原本就有傷,跟你沒有關系。”
容恒看着她的背影,片刻之後,緩緩道:“禮貌上我總該問一句,你的手沒事吧?”
“沒事。”陸沅說,“有一點輕微骨折,醫生說做個小手術,很快就能恢複。”
聽到骨折和手術,容恒略一頓,下一刻,卻隻是道:“那就好。關于這個案子,明天我同事再來向你錄口供。”
“好,我會配合。”陸沅說。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容恒緩緩點了點頭,最終隻是說了一句:“再見。”
“再見。”陸沅回了他一句,如同得到解脫一般,終于快步走向電梯的方向。
容恒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那頭,終于也轉過頭,準備離開的時候,随手攔了一個保镖,“有煙嗎?借我一根。”
對方很快拿出煙盒,掏出一根香煙遞給了他。
容恒掏了掏口袋,才發現打火機落在了車上,那名保镖見他沒找到打火機,便主動跟着他走到了樓外,拿出打火機替他點燃了煙。
“謝謝。”容恒說了句,随後才又下意識地問了句,“沒什麼情況吧?”
“沒有……就是陸小姐情緒不大對頭。”保镖回答,“太太囑咐我們一定要好好看着她。”
容恒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不就是個小手術嗎?”
“說是小手術,但傷情好像挺嚴重,手術完也未必能完全恢複,說是可能還會影響工作——”
容恒蓦地一頓,拿下了嘴裡的香煙,“不是輕微骨折嗎?”
“不是。”保镖說,“陸小姐的手傷得很重。”
容恒腦海中蓦地浮現出白天的情形——
那是他重重丢開她的手,卻不慎将她推倒在樓梯上的一幕。
是她倒下去的時候,重傷了手?
下一刻,容恒便撚滅煙頭,重新轉身走進了住院大樓。
來到陸沅病房前時,病房門開着,裡面卻是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