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衛生間裡傳來嘩嘩的水聲。
水聲響了很久,陸沅才終于也起身走到衛生間門口,看到了正在不停地用冷水洗臉的容恒。
陸沅呆立了片刻,忽然就也走進去,伸出手來從身後抱住他,緩緩貼到了他的背上。
容恒洗臉的動作一僵,随後,他雙手撐住盥洗盆,擡眸從鏡中看向了自己,和藏在他身後的那個人。
“對不起啊。”埋在他背心之中,陸沅低低地開口道。
容恒有些艱難地呼出一口氣,随後才道:“你又沒有做錯什麼。”
陸沅聞言,卻隻是将他抱得更緊了一些。
“可是,我這一去……什麼都不明朗,甚至……連要去多久都不知道……”陸沅說,“也許,我會在那邊待很久,很久……”
容恒眼眸驟然黯淡了幾分。
他仍舊看着鏡中的自己,和纏在自己腰上的那隻手,“你想說什麼?”
“……”陸沅沉默着,許久沒有回答。
直至容恒一把攥住她的手,回轉身來看向她,才發現她竟然已經紅了眼眶。
他心頭重重一震,卻并沒有多餘的動作,仍舊隻是看着她,道:“你想說什麼?”
陸沅極力隐忍,與他對視良久之後,才終于開口道:“這是我的夢想和追求,我不應該要你為此買單……”
容恒的面容瞬間僵冷到了極緻,一字一句地開口道:“所以,你想說……分手?”
聽到那兩個字,陸沅一動不動。
容恒同樣一動不動。
兩個人就那樣對立着站了很久,容恒才忽然冷笑了一聲,“所以,我現在就跟回到了學生時代似的,談了個異地的女朋友,大學一畢業,馬上要各奔東西,那就隻能分手了,是不是?”
陸沅下意識地就搖了搖頭,隻是幅度很輕,幾乎可以忽略。
可是容恒從來不會忽略這樣的小動作。
他蓦地伸出手來,捧住她的臉之後,沉眸凝視着她,咄咄逼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他幾乎從來沒有在她身上使過這樣大的力氣。
這一刻,他大概是将她當成了犯罪分子,一個罪大惡極,不可原諒的犯罪分子。
可是即便如此,陸沅也認了。
“我不想耽誤你。”陸沅說,“人生有限,未來會怎麼樣,沒有人能說得清……”
容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陸沅停了一下,終究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不可以這麼自私,要求你一直留在原地等。”
“那如果我說,你可以這麼自私呢?”容恒忽然道。
陸沅的眼眶已經紅到極緻,艱難地望向他。
“如果你可以這麼自私——”容恒近乎狠厲地逼問,“那你想不想我等你?你想不想?”
眼淚奪眶而出的瞬間,陸沅回避了他灼灼的視線。
可是容恒卻強行擡起了她的頭,不允許她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