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除此之外,她還能做什麼呢?
她好像什麼也做不到,幫不了,真是沒用到了極點。
偏偏眼下還多了一個執意要去濱城的霍靳北,這讓千星更加煩躁不安。
事實上,她該說的說了,該勸的勸了,霍靳北自己不知好歹,非要去濱城找死,關她什麼事?
她告訴自己一千次一萬次不要再去想霍靳北的事,卻似乎都是無用功——
也是沒辦法,想到莊依波,就會想到那個申望津,再自然而然地想到霍靳北,這似乎是一條完整的線,大概也不是她自己能夠控制的。
千星這麼寬慰着自己,卻絲毫不能讓自己寬心。
她在酒吧裡一待就待到淩晨,見再多的人,喝再多的酒,參與再多的熱鬧,都沒辦法把這條線趕出自己的腦海。
酒吧熱鬧快要散場的時候,經理走過來問她要不要即興上台打個碟,千星沒有心情,擺擺手拒絕了,放下酒杯,起身往外走去。
她今天晚上實在是喝得有些多,因此并沒有走大路,而是走向了夜生活一條街後方,那裡有一條河畔林蔭道,沿着那條河走走,千星覺得自己應該可以清醒一點。
可事實上,剛剛走出酒吧,千星就後悔了。
這樣冰天雪地的時候,還哪用去河邊走,随便在室外哪兒溜達兩步,都足夠人清醒了。
她腦子裡這樣想着,卻還是不自覺地走向了自己先前計劃好的方向——
因為地處城市中央,河畔的路燈很明亮,然而這樣的時節這樣的時間,卻一個鬼影都沒有。
千星獨自一個人沿河走了一段,漸漸地就慢下了腳步,趴在護欄上沒有再動。
或許是因為酒氣上湧,或許是因為周圍實在太冷,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幹嘛,隻覺得又冷又累,走不動了。
如果現在能有個人來救她就好了……
千星突然被自己這個想法吓了一跳。
她明明在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這輩子凡事都隻能靠自己,徹底戒掉了倚賴其他人的心思,這會兒是怎麼了,竟然會有一個念頭蹦出來,希望有個人來救她?
真是太可笑了……
千星低笑了一聲,緩緩直起身來,正準備積蓄力量轉身離開之際,肩頭忽然就落下一片溫暖。
那是熟悉而熨帖的溫度,這樣的溫度,她隻在一個人那裡感知過。
千星有些僵硬地扭轉頭,看向了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側的霍靳北。
他站在她身邊,他又一次把他的大衣披到了她身上,可是這一次,她卻仿佛失去了一把扯下身上的衣服還給他的底氣和力氣。
霍靳北神情如故,倚在護欄上,目光平靜地注視着自己停放在路邊的車上,淡淡道:“還以為你要從這裡一直走回去呢。”
聽到他這個說話的語氣,千星登時就火上心頭,惡狠狠地開口道:“我走不走回去關你屁事!”
聽見這句話,霍靳北不由得轉頭看了她一眼,随後伸出手來探了探她的額頭,“喝多了?”
“放屁!”千星猛地推了他一把,也推開了他的手,“你以為老娘是白癡嗎?喝不喝多,我自己心裡有數!”
她力氣極大,霍靳北竟生生被她推開了兩步,随後才又站定,道:“走吧,送你回去。”
“老娘不用你送!”千星依舊是平常的臉色與神情,唯有言語異常惡劣,“老娘自己有腳!走不動了我知道打車!冷了我知道穿衣服!餓了我知道吃東西!老娘活得不知道多好呢!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不好好活着,偏要往找死的地界去嗎?”
霍靳北安靜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決定不再跟她多說什麼,隻是伸出手來攥住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