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再次這樣認真地聆聽她的聲音,竟然是一段偷錄的錄音。
容隽聽得很入神。
哪怕在不久之前,他就已經徹底地聽完了一遍。
容恒和陸沅準備離開的時候,容隽的房門依舊是緊閉着的。
“我哥今晚這是打算在家睡了?”容恒對許聽蓉說,“媽,那您可得注意着點,别又讓他半夜起來喝酒,被我爸撞見又得生氣。”
許聽蓉也很生氣,“我怎麼看?難道我大半夜不睡覺搬個凳子在他門口守着他嗎?幾十歲的人了,真讓人不省心!”
“伯母您别生氣。”陸沅忙道,“照我看,容大哥過了今晚應該能想通一些事情,不會再借酒澆愁了。”
許聽蓉拉着她的手,微微歎息了一聲道:“不是伯母不相信你,主要是我那個兒子啊,已經是病入膏肓的狀态,基本是沒得救的——”
話音未落,樓上,容隽的卧室方向忽地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
幾個人同時擡頭看去,就看見容隽換了衣服,沉着臉蹬蹬蹬地從樓上走了下來。
“哥?”容恒喊了他一聲,“你去哪兒?”
容隽并不多看屋子裡的人,徑自出了門,頭也不回地回答了兩個字:“醫院。”
容恒轉頭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這個點去醫院,病人早就已經睡了,三個人心知肚明他是去幹什麼的,卻也并沒有多少意外。
容恒轉頭看向陸沅,歎息着開口道:“這可不像是想開的狀态啊。”
陸沅微微有些尴尬,說:“到底感情是兩個人的事,雖說旁觀者清,但旁觀者有時候也會推算錯誤的。”
許聽蓉聽到兩人的對話,擡手就重重給了容恒一巴掌,“就會說風涼話!沅沅至少還是在為你大哥的事情操心,你呢?你幹什麼了?還好意思對沅沅說這樣的話,你有沒有良心?有沒有良心?”
“媽!”容恒瞬間抓狂。
許聽蓉卻懶得理她,隻是抓着陸沅道:“沅沅,你看吧,這就是兒子,辛辛苦苦把他們拉扯到這麼大,一個個都沒有心的!這兒子我不要了,把他趕走,我拿他換你行不行?你進門來給我當女兒,讓他滾——”
陸沅聞言先是一愣,回過神來,便控制不住地微微紅了臉。
“媽!”容恒二度抓狂,“都跟您說了别催了别催了,到時間我跟沅沅就會結婚的,您就安心等着喝這杯兒媳婦茶吧,跑不了的!”
……
容隽出了家門,直接将車子駛向了醫院。
這個時間,醫院住院大樓早已經安靜了下來,電梯門打開,走廊裡都安靜得聽不見一絲聲音。
容隽正準備走向謝婉筠的病房,卻好像忽然聽到了喬唯一的聲音。
起初他隻以為是自己聽錄音聽了太多遍,出現了幻覺,又走出兩步,聽見來自後方的聲音,他才發現,原來不是幻聽。
真的是她在說話。
她正靠在樓梯間的牆上,拿着手機跟人聊着天。
“……小姨這個身體狀況,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待在桐城,所以隻能申請調職了。”
“她身邊沒有别人了,姨父離婚了,兒女也都不在身邊……小姨從小拿我當親生女兒疼,這種時候,我當然要陪着她了。”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喬唯一頓了許久,才終于歎息了一聲,開口道:“他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