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去看什麼?”
他本想讓于姐上去看看她換了衣服沒有,可是話還沒說完,于姐就打斷了他,道:“那是你媳婦兒,你自己看去。我這還有一堆事情要忙呢,别來打斷我。”
于姐在傅家待了多年,早被視作傅家的一份子,對他也沒那麼客氣,偏偏他還沒的反駁。
于姐轉身走向了洗衣間,傅城予又坐了片刻,才終于起身往樓上走去。
在傅家,他們有各自的房間,傅城予才剛剛走到她房間門口,就聽到她說話的聲音——
“……穆師兄,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
這是又在操心戲劇社的事。
傅城予站在門口,一時沒有再動。
“我也不想失去這次機會,我也很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能成功……”她說,“可是,我是真的不方便。”
又過了一陣,傅城予才又聽到她的聲音,低低的,無奈的,帶着無盡失落和遺憾——
“如果真的這樣,那我也沒有辦法……失去就失去吧……遺憾就遺憾吧……對不起……”
後面那一句“對不起”低到極緻,低到已經不像是在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話,或許是說給她自己,又或許是别的什麼人。
傅城予靜立片刻,伸手敲開了她的房門。
她已經換了衣服,也已經挂掉了電話,擡起頭來看他的時候,唇角努力地勾起笑意,卻仍舊掩飾不住臉色的蒼白。
“怎麼了嗎?”她問他。
傅城予這才意識到什麼不對。
他将她接回家裡來,就已經是盡到了義務,叫于姐上來看她已經是多餘,這會兒他站在她房門口,就更是多餘。
偏偏他就處在了這個多餘的情境之中,看到了她此刻的種種。
“那個戲劇節目,很重要?”傅城予問。
“啊?”顧傾爾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一下之後,她才緩緩垂了眸道,“是我媽媽畢生的遺憾……她還沒來得及上台演一場,就已經生了重病……有些事情,大概是注定的吧。”
“你信注定?”傅城予問。
顧傾爾聽了,又擡眸看向了他。
一個二十歲就敢形單影隻站在他面前要他娶她的女人,應該不甘注定才對。
她沒有說話,傅城予已經開口道:“去演吧。”
顧傾爾隻是看着他。
“不過,在那之前——”傅城予忽然又看向了她的腳。
顧傾爾低下頭,看見了自己腳邊的那雙細高跟。
“先換一雙鞋。”
意識到他是說真的,顧傾爾蓦地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道:“媽媽不會同意的。”
“那就别讓她知道。”傅城予說。
她似乎噎了一下,又看了他許久,才緩緩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