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放下杯子,傅城予立刻就捏住她的手腕,察看起了她紮針的部分,發現沒有異常,這才将她的手重新擱回了床上。
“謝謝傅先生了。”顧傾爾說,“你有心,我很感激。您是忙人,不敢耽誤您的時間,再見。”
傅城予卻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轉頭就拿着毛巾走進了衛生間,沒過多久就擰了張熱毛巾出來,疊成小方塊,敷到了她紮針的手背上。
做完這些,他才終于又看着她,開口道:“中午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如果沒有,我就讓阿姨自己準備了。”
“原來傅先生可以聽見我說話是嗎?”顧傾爾說,“那究竟要怎麼樣你才肯走?”
這句話一出來,傅城予瞬間又失了聰一般,轉頭又檢查起了她的住院物品。
第1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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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上午下來,顧傾爾原本簡單到極緻的病房添置了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甚至連衛生間的水龍頭和花灑都被換了一遍——
此時此刻,她就站在新換的水頭龍面前,看着裡面流出來的水怔神。
她明明已經清楚地了解了當下是什麼狀況,可是腦子裡卻依舊是一團亂麻。
在外面當着傅城予的面,她根本連整理思緒的力氣都沒有,唯有此時此刻,站在這洗手池前,她才終于有空閑,将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從頭整理一遍。
也是到了此刻,她該在意什麼,不該在意什麼,才終于一點點地清晰起來。
都不重要——傅城予怎樣不重要,他要做什麼不重要,這些新換的家具物什也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他說的那句話——
岷城機場那件事,不是意外。
顧傾爾看着鏡子裡自己蒼白無血色的臉,伸手緩緩貼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這個地方,曾經孕育着一個小生命,一個已經會動的小生命。
他什麼都沒有做錯,唯一錯的就是有了她這麼一個媽媽。
可是這怎麼能算到他頭上?
為什麼會有人算計到他身上?
這世上也許所有人都有錯,都該得到相應的懲罰,唯獨他是無辜的。
他不該受到如此對待——
顧傾爾有些艱難地咬了咬牙,許久之後,才終于低下頭來,單手掬水澆到了自己的臉上,再緩緩擦幹。
打開衛生間的門走出去,傅城予正站在窗邊接電話,眉目之間是罕見的陰沉與寒涼。
顧傾爾原本回避了他一個上午,這會兒卻直直地看向他,神情之中不由自主地帶了一絲探究,仿佛想要透過這個看,聽到他究竟在跟誰通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到底說了些什麼。
傅城予轉頭迎上她的目光,略一頓。
就是這一頓,兩個人同時轉開了臉。
于傅城予,是此時此刻他臉上的神情過于可怖,可是一時之間又無法轉變,他不想用這樣的神情對着她。
于顧傾爾,則是緩過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