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持續了一分鐘,可又還是什麼都沒嘔出來。
她臉色慘淡,顫抖着擡起手,擦掉嘴角的口水,“這……這就是複仇麼?”
“是。”
青靈冷冷回答,疲憊地伸出手,将高陽額頭上一縷染血的頭發撥到一邊。
不知過去多久,月光又從烏雲中探出頭,投下一片光芒,照亮了一片廢墟,三個幸存之人,一個跪着、一個坐着、一個躺着,正好處在被照亮的廢墟旁邊。
那片灰藍色月光像一隻巨大的蠕蟲,在地面緩緩爬行,卻始終沒有照亮他們。
三分鐘,五分鐘,又或許更久。
跪在地上的女孩用雙手捂住了臉,小聲啜泣起來。
……
……
“42,壁虎,生命。”
“42,壁虎,生命。”
腦内忽然出現沒有感情、沒有性别的聲音,且重複了一遍。
高陽被吵醒。
他睜開酸脹的眼皮,發現自己正躺在酒店的床上,一旁坐着渾身包紮着傷口的青靈。
窗外,月光灰藍,輕薄的紗簾輕輕舞動。
高陽試着挪動身體,卻動不了。
他的視線微微下移,看向自己的身體,才發現自己的兩條手臂和一隻腿都不見了,他身上纏滿染血的繃帶,像個殘缺的木乃伊。
“你醒了。”黑暗中,青靈的臉逆着光,一雙眼睛幽幽的。
“我……睡了多久?”高陽的聲音沙啞虛弱。
“三個小時。”青靈回答。
“呃……”
忽然,高陽感覺到斷肢處的瘡口生出一種怪異的疼痛感,這疼痛感仿佛被水降溫的通紅鐵塊,慢慢化為一種溫熱的脹痛感。
“怎麼了?”青靈問。
“斷肢處……不對勁……”高陽說。
青靈一驚,手中多出一枚烏金飛镖,快速割開了斷肢處的繃帶。
幾秒後,她難以置信地看向高陽:“你領悟了。”
高陽艱難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果然,細小的白骨像是脆弱的嫩芽,從大腿處的斷口中慢慢長出來,接着粉色的血肉和靜脈像綠葉一樣緩慢地跟上,最後則是毛細血管和皮膚,一點點聚攏、縫合。
“看來……是的。”
高陽重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