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黃芙蓉一眼就看穿了他,知道他就是膽小鬼,很怕死。
猩紅潮汐後,鐘赫大難不死,很幸運領悟了,起初他也膨脹過,認為自己不再是弱者,可以挺直腰杆說話。
直到見識過真正的強者,他才絕望地發現,自己還是當年那個中看不中用的“班草”,對“霸淩者”敢怒不敢言。
鐘赫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初自己抛下同伴去當散人,這場戰鬥就可以避免,他也可以明哲保身。
可他沒這麼選,他平生第一次,鼓起勇氣帶上“弱小的同學”,投靠了相對正義的一方。這導緻,今晚他不得不面對那些可怕的“霸淩者”。
我能赢麼?
我能活下來麼?
再退一步,我能有尊嚴地、體面地死去麼?
鐘赫不斷想着這些事,悲哀地意識到自己根本沒變,他還是膽小鬼,一遇事就緊張、害怕,不停地跑廁所。
鐘赫不動聲色地深呼吸,決定回去跟大家吃燒烤,然而就在他經過一個房間時,裡面忽然傳來了細小的嗚咽聲,像是悲傷的冤魂在竊竊私語。
房門敞開,裡面卻沒人。
“誰?!”鐘赫頓時高度緊張,發動将自己全副武裝。
“别殺我……是,是我……”空氣中傳來紅曉曉慌亂又尴尬的聲音。
兩秒後,她顯形了。
她脫了鞋子,弓着雙腿坐在床上,手裡拿着一個紅色的小物件,雙眼紅腫,滿臉的淚痕。
鐘赫立刻收回魅影武裝,也有些尴尬。
他猶豫了幾秒,走進房間,輕輕帶上門:“紅曉曉,你在這做什麼?”
紅曉曉很是局促,趕忙坐下床,穿好鞋:“我,我在跟罐頭講話。”
鐘赫臉色微妙,他不禁擔心起紅曉曉的精神狀态,“紅曉曉,你知道,罐頭已經不在了吧?”
“我知道。”紅曉曉點點頭,吸了下鼻子,“我沒瘋,我隻是,隻是……”
“我明白。”鐘赫松了口氣,他也在床上坐下,保持着禮貌的距離:“我媽還在時,沒事也會捧着相冊,跟我爸講話。”
紅曉曉低下頭,攥緊了手心的紅色發夾。
當初,紅曉曉鼓勵罐頭蓄長發,罐頭前面劉海老是亂,開始用發夾,紅曉曉便把自己最喜歡的一個發夾送給了她。
尼國出任務那一次,罐頭卻忘了帶上這個紅色發夾,後來紅曉曉給罐頭收拾遺物時,留下了它,算是一個念想。
這些天,每當紅曉曉想罐頭時,就會拿着發夾說話,就好像在跟罐頭聊天。
她還會習慣性地隐身,紅曉曉堅持認為,罐頭隻是去了另一個世界,變成了不同的生命形态,天賦,則是讓她們可以感應到彼此的一種能量媒介。
鐘赫知道紅曉曉和罐頭感情深,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安慰,“别怕,罐頭會保佑你的,今晚你肯定平安無事。”
紅曉曉搖搖頭:“其實我一直在想,我死了可能更好,這樣,我的天賦就可以給你們這些更有用的人,現在的我隻會拖後腿……”
“紅曉曉!”鐘赫忽然大聲打斷:“什麼算有用?”
“啊?”紅曉曉擡起頭。
“我問你!什麼算有用的人?什麼算沒用的人?”鐘赫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