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批準了,趕緊的!”朱雀說。
鬥虎從褲袋摸出幹癟的煙盒,扔給朱雀,朱雀拿出一根煙,用鬥虎嘴裡的半根煙接了下火。
她吸了一口,微微仰頭,呼出的煙立刻消融在冷風中。
“呼——”
朱雀長舒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她将吹亂的頭發撩到耳後,苦笑一聲:“概率清零,真是活到老學到老。”
鬥虎也嗤笑一聲:“可不是。”
“怕麼?”朱雀側目,看向鬥虎。
“倒也不是怕,就是不得勁。”鬥虎撓了撓亂糟糟的卷發,“說不清楚。”
“說說嘛。”朱雀來興趣了。
“非要說,就像拉屎忘了帶紙,好不容易跟對面坑位的兄弟借到紙,一低頭發現自己的屁股不見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朱雀翻了個白眼,随後又笑了。
鬥虎也笑了。
兩人不再說話,靜靜抽着煙,思緒飄浮在荒涼的大漠中。
……
另一個小沙丘上,高陽盤腿而坐,似乎在思考,又似乎隻是在發呆。
青靈坐在高陽身邊,和他一起看向腳下的篝火。
現在是休息時間,但百裡弋身旁圍了不少人,就像是下課後的學生在請教老師問題。
“在想什麼?”青靈問道。
“在想麒麟說的話。”高陽如實回答。
“哪一句?”青靈問。
“猜一猜。”高陽故意不說。
“不猜。”青靈說。
“就猜一次。”
青靈耐着性子思考了下,說:“為生存而戰。”
“很接近了。”
“知道了,他跟張偉說的那句話。”青靈很自信。
高陽點頭,緩緩重複一遍:“麒麟說,人類的終極使命,是存在。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人類都要存在下去。”
青靈默然,任由夜風戲弄她的短發,拍打她的臉頰。
“我終于理解,麒麟為何會發瘋了。”高陽抓起一把沙子:
“他不是百裡弋,不了解概率清零的真相,他隻是陰差陽錯地窺探了神一眼,并借助神感受到了概率清零,面對這種無法理解、不可戰勝的虛無,任誰都會害怕。”
高陽握緊了沙子,沙子卻更快從指縫間流走:“麒麟沒法理解自己經曆了什麼,更加沒法讓我們理解,但那恐懼卻是深入骨髓的,日夜折磨着他,他一定被絕望逼瘋了,才有了一意孤行的陀螺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