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發動疾風,将兩個孩子吹到半空,三人各拿兩根電光花轉圈圈,組成一個漂亮的花環。
高陽分身在客廳陪大家看春晚,本體卻坐在樓頂,拿着一個軍用酒壺小口地喝酒,這是鬥虎的遺物。
煙火流光跳躍在他臉上,他目光憂郁、沉靜,凝着若有似無的哀霜。
“咔——”
有人推開天台鐵門,很快在高陽身旁坐下。
格裡高穿着臃腫的大棉襖,戴獨眼眼罩,從煙盒搖出一根煙,在賽博手背上輕輕一刮,點着了。
他叼着煙,眯上眼,看着院子裡的仙女三人組。
冷風吹來,
裹挾着刺鼻的白色硝煙鑽進格裡高的衣領中。
“嘶——”
格裡高脖子一縮,戴上連衣帽。
兩人一個抽煙,一個喝酒,彼此無言。
不一會,了了和天狗也加入奈奈女王的隊伍,院子裡頭更熱鬧了,奈奈不停指揮着,想用煙花擺出更華麗的造型。
格裡高看着歡樂十足的萌羊,感慨道:“老朱要看到這一幕,不知得多開心。”
高陽點點頭。
他想到什麼,淡淡問道:“小說寫完了?”
“寫完了。”格裡高彈了彈煙灰,“比預計的快不少。”
“怎麼樣?”
“不怎麼樣。”格裡高眉毛一歪,說不上失望還是自嘲:“沒勁。”
“寫出曠世奇作還沒勁?”高陽開玩笑。
“曠個屁!寫的時候覺得很牛批,寫完再看屎得一批,想改吧,也是屎上雕花,沒救。”
高陽看着夜空,“沒關系,過程比結果重要。”
“哈哈,你用不着安慰我。”格裡高咧嘴一笑,“我以前也認為過程比結果重要,現在想法又變了。”
“洗耳恭聽。”
“過程結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錯覺。”
高陽看向格裡高:“沒懂。”
格裡高摘下帽子,讓自己迎着冷風:“比如我寫這本小說的時候,老覺得自己特厲害,在做特牛批的事,實現自我價值、超越永恒之類的,反正把自己感動得一塌糊塗。寫完後,稍微一冷靜,就會意識到都是錯覺,很可笑。”
格裡高低頭,将煙蒂摁滅在腳下:
“生未必是起點,死未必是終點,但在生與死之間,注定是一場盛大的錯覺,一個美麗的廢物。”
格裡高擡頭,又掏出一根煙叼在嘴邊:
“即便如此,老子依然愛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