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她笑了下,走了。
之後的事情秦魚是沒管的,洗澡洗頭擦頭上藥費了她一個小時多呢,真正想起這事兒的時候,已經塵埃落定了。
那人被救走了。
也不知張佛是怎麼通知人在屋頂的,但想來這種老姜自有他的手段。
等她下樓喝水,發現外面警衛司那堆人已經不在了,秦魚瞥過桌子上亂七八糟沒吃完的鹵料跟酒,挑眉,問張佛:“你知會了警衛司的人?”
張佛也沒說是怎麼讓這些人知道的,反說:“那小子是顧氏二公子,剛海外留學歸來……”
顧氏?在鄉下還不知道,一到上海灘,秦魚就有意去了解目前上海灘的軍閥構成,說白了,上海是民國時中華經濟命脈,财富雲集,勢力傾軋衆多,論軍閥就有三家獨大,但明面上軍部體系的話語權最大的就是顧氏,顧氏百年世家,從曾祖輩開始就是戎武之家,而曾經的顧氏一門三傑也是名揚海外的,但自十年前顧氏當家人遇襲身亡,顧氏一時風雲飄搖,是大公子顧雲霖從美國留學秘密回國,匆匆接管父親留下的權勢。
“顧雲霖當時也才十九歲,誰也沒看好他能守住父輩的江山,但顯而易見,現在上海灘當家做主的還是顧氏。”
張佛語氣深沉,秦魚挑眉,“那這二公子就是顧雲風,按你說的,是剛留學歸國?也很厲害?”
“顧雲霖厲害,能放手讓他弟弟外出,你說他弟弟是不是省油的燈?”
張佛說話的時候,留意到秦魚的表情,就說:“别期待從顧氏拿到什麼好處,不說有得有失,剛追殺顧雲風的勢力有多厲害,就是顧雲霖這人也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物。”
這點秦魚倒是知道的,那顧雲霖的名聲在上海灘是挺吓人的,有活閻王的外号,傳說顧氏宗族的人都怕他,别說外人了。
最重要的是傳聞顧雲霖控制的軍隊比較親美。
畢竟顧雲霖自己本身就是美國留學歸來……這就有點不妙了。
她又不是文盲,可沒忘記這個時期的什麼美日法德英其實沒啥區别,都緻力于在分割中國這一大塊肥肉,隻不過日本占盡先機也更殘暴惡劣許多而已。
而以她對這個任務副本的判斷,最終肯定要契合本國利益,不能讓這些外敵占便宜,所以某種意義上,她将來很可能要跟顧氏對上。
“你怎麼認出顧雲風的?認識?”秦魚納悶這點。
張佛瞥他,“你當我這麼多年都是瞎着眼開店的?”
奧,也是,這裡本就是繁華街道,又是去法租界的必經之路,就算不偶然,幾年下來看遍上海灘十之八九的權貴也不奇怪。
秦魚也不多問了,一邊準備明日鹵料,一邊問張佛接下來的訓練。
“砍下來了?”張佛本在喝酒,聞言嗆住了,擦了下嘴角,錯愕問秦魚,“你真的砍下來了?”
“沒完成我能回來?不你說的完不成别回來嗎?”秦魚覺得這老頭子有點小看她了。
張佛也覺得自己小看秦魚了,沉默了下,搖晃酒壺,“既然砍下來了,那明天就去把它砍成一截一截,再試着去做弓箭。”
他還補充,“就用你手裡的軟刀。”
秦魚:“……”
喪心病狂啊這是,早知道不問了!還不如繼續砍樹呢!
另一頭,顧氏公館之中,站崗的軍人軍裝筆挺,腰上的配槍佩刀挺吓人,出入的醫生護士都有幾分小心翼翼。
軍靴踩在木闆上發出冰冷的聲音,主治醫師下意識擡頭,聽到外面站崗的軍人行禮。
“司令!”
進門來的高挺男子垂眸,“不必行禮,繼續。”
醫生心定,手上動作穩了穩,把縫線收尾,而後也不急着吸收,而是馬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