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難怪要擊斃雲河呢,這槍法不錯,心機也不錯嘛,好一個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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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蔺的居住條件當然不如秦魚這種大商人,他住在清幽小閣,這邊多數是海外留學歸來的知識分子,但都不算特别有錢。
“多謝。”蘇蔺下車後說,人站在夜色中也頗為冷清如仙,但蕭庭焱察覺到這人的目光往後面他姐姐那兒停留了下,然後走了。
車子啟動,姐弟兩前後座,并不說話,過了一會,蕭庭韻說:“不想跟我說些什麼?”
蕭庭焱:“姐姐願意跟我說?”
蕭庭韻:“找一個地方停車吧。”
很快找到了一個明堂清幽的空地,臨着江邊。
兩姐弟下車,一前一後走到邊上,迎着江風,蕭庭韻說:“問吧。”
蕭庭焱拿出雪茄,點燃,抽了一口,但并不朝着蕭庭韻,也站在下風口,怕風吹了,把煙送到她那邊去。
“其實沒什麼好問的,我知道姐姐是為了我好。”
包括用自己當誘餌,給雲秉機會出手,隻要同時拿下他的父親跟姐姐,整個北平局面就穩了十之五六,剩下的就看各方利益切割。
“然而你并不喜歡。”蕭庭韻淡淡說:“但我也已經不能再介意你喜不喜歡,因為小孩子才需要大人縱容。”
蕭庭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他自己也知道。
“姐,有時候你不覺得累嗎?”蕭庭焱問她。
蕭庭韻看他一眼,笑:“死人才不覺得累,這世上的人隻要活着,就沒有不累的時候。”
他的姐姐長得極美,像他的母親,但就算是他母親那樣絕美于天下引所有男子恨不得陶出所有讨好的女子,也總有難過的時候。
比如父輩尊榮因時代變遷,比如看着自己的丈夫為了平衡各方局勢,娶了一個個小妾,比如看着自己的兒女不得不接受嚴苛的學習。
他們不是尋常百姓家,生來享受尊榮,也自藝要為這種生來的享受付出代價。
比如她親眼看着家人被革命潮流吞噬。
那是一種反複的宿命。
蕭庭焱定定看着蕭庭韻好一會,忽說:“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老二有反心的?”
“在你開始調查他之前。”蕭庭韻雙手環胸,望着江上點點滴滴璀璨星空。
“那時候我就知道有些人已經改變,而有些人也必須改變,比如你。”
蕭庭韻轉過身來,“如果我是男兒身,你會是蕭家最逍遙自在的人,我可以護你一世,但我不是,如果我要走上這條路,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跟消耗更多的精力去平穩局面,也許最終也無法成功穩定我們蕭家的權勢跟動蕩的國局,可你不一樣。”
“阿焱,你生來就是少帥,從這個位置到父親那個位置,順理成章,而父親一直對你報以希望。”
不管她多優秀,有些東西她拿不起,别人也不希望她拿起。
因為太重,太累。
蕭庭韻不算語重心長,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為她知道蕭庭焱會接受。
——從她在送莊被暗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