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不是一個會長期負能量的人,總能在最痛苦的境地裡盡可能讓自己快樂起來。
也幸好嬌嬌充當了這樣的媒介。
胖嘟嘟的,賤兮兮的,是很可愛啊。
笑了後,嬌嬌才問:“那女孩什麼情況啊,你敵人?未來傷害過你?不對,如果傷害過你,你肯定會回報過去,那就是你傷害了她?你是不是把人家肚子弄大了不肯負責任?“
秦魚:“其實不是她,但跟她有關——跟她的血緣有關。“
咦,啥意思?還真弄大肚子了?
嬌嬌一臉震驚。
彈了下他的浮誇表情大肥臉,秦魚靠着柱子,望着遠方藍天,說:“你知道為什麼那時的我忍了二十多年,卻也一直沒能成功将葉堰拉下馬嗎?“
“因為他很厲害?“
“厲害?嗯,也可以這麼說吧,迄今為止,我都認為他畢生最牛逼的成就就是費盡心機耍盡手段娶到了一個女人。”
“啊?誰啊?“
“那個女人的家族很可怕,可怕到就算我拿到了可以讓葉堰槍斃一百次的證據遞交上去,也基本上沒人敢輕易受理,也有好幾次差點就死了——那時候,我超級怕自己的情婦身份曝光在那個家族的眼皮底下,因為對那個家族随便一個人而言,他們家族出去的女人若是被一個小三失了臉面,是很丢面子的事情,所以,讓我消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嬌嬌錯愕,眼露兇光,“他們動手了?”
“沒有吧。”秦魚垂眸,輕輕說:“因為在他們動手之前,葉堰聰明,為了自保,把我隐藏成了他兄弟的情人。大概這是我跟葉堰唯一一次達成共識的事情了——因為怕死啊,也就演戲咯。記得有一次就是跟他兄弟一起跟他們兩夫妻吃飯。”
嬌嬌看秦魚神态平靜,不清楚她現在是什麼心态,就試圖輕松地詢問:“然後呢,混過去了嗎?”
“那時候我覺得混過去了,以現在看來,應該沒有。”
“額?”
秦魚梳理着嬌嬌身上的毛發,眼裡有些意興闌珊,“不管是我,還是葉堰的兄弟,在她眼裡都像是兩個戲子在展露拙劣的演技吧。”
嬌嬌:“她沒對付你嗎?”
秦魚:“不僅沒對付,後來還讓她家族裡察覺到我身份見不得光的人别動手。”
嬌嬌:“那不是很好?”
秦魚:“好?”
她笑了下,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那些年裡,我隻有兩個時候是清楚感覺到自己已經永遠再也無法回到過去的,一次是被葉堰逼迫委身于他的時候,一次就是戰戰兢兢卻發現一切都敵不過那些人談笑間三言兩語的時候。”
“多年前在失去肉體,我以為自己還算驕傲,但那次才讓我明白我已徹底失去了尊嚴。”
嬌嬌緘默,隻用頭揉揉秦魚的手掌。
秦魚低頭摸摸他的臉,輕輕說:“這個世界并非非白即黑,還有灰,那無望的灰色空間才是人間常态。”
“所以你是難過想到了未來的自己就算被活埋了也沒能拿下葉堰,讓他逍遙法外嗎?因為他妻子的家族會保住他。”
“也不算吧。”秦魚閉上眼,輕輕說:“隻是想起了那些記憶,不算特别不好,但就是因為并非不好,才越讓我難過。“
因為會羞愧,恥辱,卑微,無望。
“人如果沒壞到徹底,就會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