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自己勞苦功高的樣子,可把人氣壞了,好在六人還算有風度,表面上都保持了冷靜,畢竟談判越慌的人越吃虧。
情況僵持住了,猴子先生一點也不着急,甚至提出警方給自己一張椅子,警方不想助長他氣焰,他就自己走過去拉了一張,拉到大廳中央,安安然坐下,翹起腿,微笑着看着他們。
其實也才兩分鐘。
猴子先生掏出手機,接通視頻。
“哝,來了,一個個來認人吧。”
看了,确定過臉跟本人,是自己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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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是一個過程,可眼前過程是非正式的,因為雙方對象不對等,警務處長知道自己隻是中間方,所以他請示了特首往上面轉達,當然,他知道權何書跟蘇挽墨還有傅遠信也會跟警方聯系,尤其是蘇挽墨,這個人本身就有相關背景,恐怕蘇家那邊自己就會反饋上去。
所以要等,等上面針對這個事情做出一個反應。
但他有一種憂慮——其一,人是在香港被綁走的,這本身就是對香港法治的巨大挑釁跟羞辱,其二,犯罪分子想要釋放的那位領袖,恐怕是個對社會具備恐怖威脅的人物,這樣的人物,将心比心,換做香港警方是絕對不願意放的,因為放這一個,換回六個,日後會有幾百幾千相關人員受難,有時候就是這麼矛盾跟為難。
這個過程不會短,但猴子先生在這裡逗留的時間應該也不會長,他總不能去香港警局總部坐一坐喝喝咖啡?
警務處長倒是皮笑肉不笑邀請了下,猴子先生一笑,“不哦,今天我可得罪了不少人呢,七個人裡面也不是所有人都投鼠忌器的,對嗎,比如唯一一個沒有人在我們手裡的秦魚女士。”
他一說,衆人的目光自然落在秦魚身上。
他好像是閑着無聊才找個話題跟秦魚閑談似的,哪怕權何書這些人都試圖跟他獨立談判,錢财他們都舍得,可人家要的不是錢财。
秦魚靠着椅背,翹着腿,手裡還捏着那本漫畫書,聞言輕瞥向猴子先生。
“你這話意思是你們沒動手,希望我感激你們放我一馬?”
猴子先生羞澀一笑,“不敢,秦魚女士恐怕也猜到了,我們今天這個行動計劃,您跟那六位是被我們獨立出來的。”
都送假人頭,可一個綁了人,一個沒綁人。
這就是差别。
他這麼說,蘇挽墨六人表情各異,警務處長也若有所思,倒是秦魚波瀾不驚,“你這話的意思——要麼是對我另有圖謀,要麼就是對我另有寬容,可我倒覺得,你們隻是派出了一些小貓小狗在我爸媽還有我朋友身邊各種窺伺卻發現難度太大而已,現在倒跟我邀功?”
猴子先生也不尴尬,反笑着贊賞道:“都是權貴之人,秦魚女士您對在這方面下的功夫可比其他六位厲害多了,您的親人跟那位朋友身邊保護的人員相當厲害,幾乎滴水不漏,但您也知道,如果我們真有心……”
六人莫名覺得膝蓋有些痛,他們對至親的安保程度不夠嗎?不,他們隻是沒想到對方這麼厲害。
蘇挽墨也沒想到,她好像低估了一些暗面的力量。
或者說,今天這一波來得真是太突兀又詭秘了,一點點消息也沒有。
秦魚眼皮子微微一動,看着他,“如果你們有心,你覺得我會有什麼反應?”
那眼神……死亡凝視級别啊。
比陳豹曾經見過的還要可怕幾十倍。
氣氛都瞬間冷凝起來了。
猴子先生的表情終于有了微妙的變化,這種表情神态讓蘇挽墨跟權何書捕捉到了,這兩人都是人精,都從中得到一種訊息——猴子先生這個團夥獨立秦魚的原因是忌憚,但猴子先生恐怕還是低估了秦魚,起碼他現在很意外,還有些莫名怯弱。
單單她這一句話,就讓猴子先生怯弱了一些,他沉默了下,笑:“對您,我們一向敬重,畢竟死在您手裡的人,可遠不止一百多個解剖人頭那麼點。”
秦魚擡起手,摩挲着上面纖長幹淨的手指跟指甲,“我的手幹淨得很,從不殺人,别以為你是犯罪分子就可以随便诽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