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慈悲,是不問,不勸,容她軟弱,容她看不透。
這世上,其實本就沒有絕世無敵的強者。
有的是隻是被掐住軟肋不知是否能當一歸人的迷路之人。
迷路的人才知害怕,不是怕自己歸不來,是怕自己帶不回别人。
一人一貓,如果她永遠帶不回來了呢?
何以言說。
茫路之間,提燈未見野。
——————
但最終,籬笆還是被推開了。
因為她是秦魚。
彎腰低頭後,最終還是會站起來,走上自己該走的路。
而她走進院子裡,卻看到屋子裡的門推開了,漆黑的屋子,秦遠提着燈,牽着于笙的手走了出來,兩夫妻就像深夜裡等待兒女歸來的尋常人家。
隔着小院子,于笙已紅了眼,說不出話來,但秦遠尚算鎮定,隻細細打量秦魚,最後開口:“小韻通知說你會回來,但怕你會迷路,讓我們必要時候把你帶回家,但還好。”
他走過來,把外套脫下來,罩在秦魚身上,拍拍她腦袋。
“你隻是在外面坐了一會,還知道回家。”
其實他甯願她任性一下,索性不歸家,學會逃避,學會對自己撒謊,學會安慰自己。
可他的女兒一直都學不會。
聰明極了,又笨極了。
秦魚沒說話,隻是就着寬大的外套,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父親,一如她曾突兀抱住了第五刀翎。
為什麼呢,不能為人訴說的,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自己的父母,想抱住他們,像在他們懷裡哭。
可是她那時候不能,所以假意抱住了第五刀翎。
也是那一下,才讓她真正想着歸家。
因為她明白……她的父母也一定需要她的擁抱。
——————
屋裡,點了燈,已經控制情緒的于笙一如既往問秦魚渴不渴餓不餓要不要吃些什麼。
“羹……吧。”
秦魚遲疑了下,說。
于笙答應了,但秦遠按住她肩頭,讓她陪秦魚,自己拿了圍裙去廚房。
“媽媽,嬌嬌跟小兮……”
“其實,我一直很喜歡等你們回家。”
秦魚一怔,擡頭看于笙,後者面容依舊溫柔美好,“不管等多久,我知道你們一定會回家,所以等的過程其實不難熬,小魚,你已經學會信任别人對你的寬容,但也要知道對自己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