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太厲,衆人愣一下後,一時竟無人開口出頭。
陳繡抓起硯台,向陸昀身上砸去。人聚在一起,距離又極近,陸三郎根本無處可躲。硯台當面砸來,他若是退開的話,他身側後的羅令妤就躲不開了。陸昀眉目不動,迎面砸過來的硯台。耳聽陳繡怨惱無比的聲音“陸三郎我恨你”,不到眨眼的功夫,硯台與濃黑的墨汁,如黑蛟翻身,昂然一同撲向陸三郎。
周圍人驚呼,尤其是女郎們心痛聲:“陸三郎!”
眼睜睜地,硯台擦過陸昀的下巴,被陸昀能自由活動的一隻手擡起抓住。下巴被嗑劃出一道血痕,同時墨汁滴答答,沿着郎君下巴、頸線,一同流下。一會兒的功夫,衆人目瞪口呆,見到陸三郎下巴也破了,黑墨也染了一脖子。
扔了硯台,伸手摸上下巴,摸到幾滴血和一手的墨,陸昀的臉色黑沉無比。
後面的羅令妤虛僞十分地關心他,隻動嘴不行動:“三表哥,你沒事……呃!”
話沒說完,因陸三郎陰冷的眼神對上她,眸中神色壓着冷火,他警告她:别過分挑釁我。
察覺自己的戲太過,羅令妤閉上嘴,專心扮好一隻憂郁可憐的白蓮。
陳繡瞪這邊一眼後,扔了一方硯台後,她轉身就推開人群,往外走去。和她平時玩得多的兩個女郎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上去。陳繡走得快,眼圈血紅,忍着淚意。最難過的倒不是羅令妤使小手段了,而是陳繡看得很清楚,陸三郎是瞥過她一眼後,才堅定地支持羅令妤了。好歹陳繡也是女子,千夫所指也罷,她素來心高氣傲,本就和一般郎君女郎玩得不甚好。但喜愛的郎君縱是不向着自己,也不該偏心成那樣……
她這些年,到底都在堅持什麼?陸三郎的鐵石心腸,真的捂不熱麼?
陳繡邊走邊掉眼淚,如何也忍不住。這麼多年、這麼多年……
在衆人眼皮下,陸昀被用硯台砸了一下巴,墨汁染的脖頸,比羅令妤被墨汁弄髒了的手和袖子還糟糕些。郎君此形象,略微狼狽。望着陸昀的臉色,衆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卻見陸昀臉沉下後,一手仍抓着羅令妤的手腕,另一手卻抓起幾上放置的一方硯台,邁步而跨,向陳繡追去。
陸昀冷道:“站住。”
羅令妤:“哎!”
你追人就追人,幹嘛還抓着我不放?
但緊接着,羅令妤就目瞪口呆。陸昀好歹是男子,他步行如風,不光抓着羅令妤手腕逼着羅令妤小跑着追他,他更是很快追上了陳繡。松開羅令妤的手,陸昀勾上陳繡的袖子,将她轉了過來。陳繡眼圈發紅,矜傲無比地盯着陸三郎:“你若是想挽回什麼,已經晚了……”
陸三郎淡聲:“我不想挽回什麼,我表現過很多次,我不惹你,你也不要惹我。我和你什麼糾紛,你砸我硯台?我該受着麼?”
陳繡眼皮一顫,眼眸微僵。
下一刻,見陸昀揚手,他好生生端着的那方硯台中的墨,直接潑了過來,淋澆到了陳繡的脖頸、衣領。陳繡呆愣地感覺到脖頸處的涼意,臉色青青白白。衆目睽睽之下,陸昀竟直接拿墨潑了她一身。
陳繡:“啊!”
陸昀俯眼瞥她:“我不會慣着你任何毛病。不要對我撒嬌使橫。我對你也沒有任何責任。”
陳繡的淚花在眼中打轉,盈盈之勢,她性強硬無比,被郎君這般對待,眼中的淚都沒有掉落。她蓦地擡袖擦一下眼淚,不想擡袖時,袖子也沾上墨汁,擦淚之下,眼角被抹上了烏黑一片。
陸昀冷淡無比。
羅令妤欲言又止:“陳姐姐,你的眼角……”
陳繡聲音發抖地沖着羅令妤:“不用你可憐我!”
羅令妤閉嘴了,同時悄悄别目瞥眼,用全新的眼神打量陸昀。她有些被陸昀的無情吓到,陸昀認識陳繡多年,這點情面都不給。名門女自來彪悍,為了追慕陸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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