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4頁)

清晨時分,窗邊插花,一夜經過侍女的布置,好夢到天亮。陸昀的好心情,在看到紙條後結束了。他臉刷地僵了,沉沉拉下去。屋舍中拖拖拉拉想看他反應的戴着幕離的侍女羅令妤,忽然間感覺到一道寒光從背後刺來。她敏感地回頭,隔着紗帳,見陸昀嘩一下推開門出去了。

從頭到尾,沒看她這個小侍女一眼。

而陸二郎将将優雅地用着早膳,就被闖進門的弟弟陸昀打斷了。

陸昀怒極,拖住唯一的知情人二哥,要二哥看自己的夫人如何給自己紅杏出牆:“她什麼意思?以為我不在,旁的郎君稍微惑她一惑,她就要點頭麼?她還說‘不勝歡喜’,喜什麼?有什麼好喜的!”

陸顯:“……”

他困惑的:“我若沒記錯,是你先寫紙條,勾引表妹的吧?”

陸昀一滞,然後眸子飛揚,神情略有些倨傲,冷聲:“我不過是試探下,看她是否忠貞,能否為我守住。現在,她真是讓我失望。”

陸顯:“我看就這樣算了……”

“不,”他那清隽似玉的弟弟目中光華流轉,勾人之時,何等妖孽,“我要再試,我看她是有多不把我這個夫君放在心上。”

陸二郎:“……”

心好累。

弟弟妹妹都太矯情太能折騰,兩個矯情折騰的人成了夫妻,累得反倒成了他這個旁觀者了。

眼看無法撼動陸三郎的決心,陸二郎隻好道:“你便作吧。我隻有一個要求,你們這檔子破事,能别總讓我知道麼?”

陸昀嗤笑一聲,答案當然是“不”。二哥作為唯一的知情者,能陪他一起痛罵羅令妤,陸昀怎麼可能放棄?

……

同樣的問話,發生在陸二郎和羅令妤之間。

羅令妤的答案與陸昀如出一轍,不愧是夫妻:“怎麼能不讓二哥知道呢?欺負我的,是你的弟弟啊!”

陸顯:“……”

他沉默下去,決定放任不管。他搞不定任何一個人,隻好無聲旁觀這兩人如何折騰。

……

羅令妤和陸昀都知道對方是誰,卻都以為對方不知自己是誰。

幾日下來,紙條傳書,羅令妤和陸昀勾勾搭搭,渾然一對背着另一半偷情的狗男女――

“哥哥在哪裡任職?我怎從未見過?”

“在一位将軍手下。因面陋,不敢見妹妹。妹妹一個侍女,怎隻服侍陸參軍一人呢?不知陸參軍對妹妹可好?”

“哥哥,那陸參軍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過一副空架子,不提也罷。妹妹還是喜歡哥哥這樣英武大氣的,不愛陸參軍那類心機深沉的文人墨客……隻是我聽說陸參軍有位夫人,貌美無雙,哥哥可曾見過麼?是否有為那位女郎心動?”

“妹妹多慮了,那位羅娘子,木頭美人一個,不過如此。”

這樣互相試探,羅令妤盯着陸昀給自己的“不過如此”的評價,面色幾乎扭曲,若陸昀在她面前,她恨不得撓死他――什麼叫“不過如此”?她哪裡就不過如此了?他難道見過比她更好看的麼?還說她是“木頭美人”。太過分了!

同一時,另一邊的陸昀也被自己夫人對自己“空架子”的評價,氣得内傷――他如何就空架子了,如何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他是沒滿足過她麼?夜裡哭叫着“不要”的某人,對自己一點數都沒有麼?

都是氣得要吐血。

偏這兩人又都能忍,繼續捏着鼻子忍着氣,和對方勾搭。到兩人終于氣得要忍不下去時,雙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

“哥哥(妹妹),我不嫌棄你,和你相談甚歡,不如約個時間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