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頁)

  朱南羨一聲不吭地松開蘇晉的手腕,端起那杯‘赭水’,晃了晃,對獻酒的婢女道:“賞你了。”

  那婢女擡眸看了朱南羨一眼,雙頰頓時飛紅,從他手裡接過就被,慢慢飲盡。

  酒性發散的極快,不過須臾,這名婢女呼吸便急促起來,玉頸之間竟滲出細汗。

  朱稽佑看了這場景,忍不住舔了舔唇。

  一旁的朱覓蕭對婢女道:“愣着做甚麼?還不趕緊好好伺候十三殿下?”

  婢女應了聲“是”,也不知是酒性催發還是确有情動,不顧儀禮便往朱南羨身上貼去,卻被他一個側身避開。

  朱南羨掃了托盤上的寒食散一眼,淡淡道:“三哥這裡除了這些下作的東西,就沒别的了嗎?”

  這話俨然将朱稽佑與朱覓蕭一齊罵了進去。

  朱稽佑在山西大同府稱王,誰見了他不是俯首貼地,幾曾受過這種謾罵?他臉皮子抖了抖,幾乎就要發作,卻念及朱南羨是嫡皇子,生生将一口悶氣忍了下去。

  朱覓蕭心中亦恨極,眼中的猙獰色幾乎要掩不住,卻還笑道:“三哥,咱們險些忘了,十三皇兄自小尚武,眼下又好龍陽,你府上不是養着些會劍舞的公子嗎?”

  朱稽佑聽明白他的意思,端出一副猶疑色:“是養着,可九弟,十四弟,蘇禦史都在,又無功夫傍身,隻怕那些個不中用的一個閃失,刀劍無眼。”

  朱南羨聽了這話,才瞧見對面還坐了一個九王朱裕堂。

  朱覓蕭道:“這有何妨?我等又不是沒見過世面,請吧。”

  須臾,隻見水榭外走來十二名持劍公子,統穿着敞胸白裳。一時間鼓瑟起,持劍公子踩着鼓點,或攀山攬月,或素手摘星,倒真有幾分像練家子。

  笙歌再鳴,鼓點加急,忽然間,十二名持劍公子分作三人一列,朝四方刺來。

  朱覓蕭不知何時已退到蘇晉身旁,正要擡手将蘇晉推向那刺來的劍,卻被她一個閃身避開。

  與此同時,朱南羨左手抓住他的胳膊,右手持刀,刀鞘打偏劍鋒,刀柄在手裡挽了個花忽然往下反壓,突如其來的力道使劍柄往上震開,三名持劍公子猝不及防,手中劍齊刷刷落在地上。

  朱南羨回過頭也不客氣,左手往回一折,隻聽“喀嚓”一聲,朱覓蕭發出一聲慘叫,胳膊肘歪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竟是脫臼了。

  朱南羨收了刀,這才道:“花拳繡腿,不看也罷。”

  朱稽佑與朱裕堂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總算是看出,朱十三今日正是沖着十四來的。

  好半晌,朱稽佑才道:“十、十三弟。”朱南羨擡頭看他一眼,朱稽佑一抖,咽了口唾沫,“胳、胳膊。”

  朱南羨淡淡道:“嗯,胳膊。”然後擰着朱覓蕭的手,往回一送,又将胳膊給他接了回去。

  朱覓蕭哪裡受過這種罪,疼得聲嘶力竭,好不容易回緩過神來,再不掩恨意:“好,好,朱十三,你等着,本王——”

  話未說完,卻見朱南羨擡腳将方才落于地面的長劍一挑,右手接住,轉身便朝他刺來。

  一道寒芒自朱覓蕭眼旁閃過,擦着他的右耳,紮進一旁的地面。

  水榭中寂靜無聲。

  朱南羨将長劍從地面拔出,放在手裡把玩:“怎麼,還要讓本王給你全身都松松筋骨?”

  豆大的汗液從朱覓蕭額間滲出。

  耳邊不過破了一個口子,可卻有如鑽心刺骨一般疼痛。

  朱覓蕭這回真的有些怕了,瑟然道:“本王與你無冤無仇,你不請自來,到底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