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4頁)

  朱南羨道:“不行,羽林衛不是等閑之輩,倘若他們當真叛變,你與阿山如何以寡敵衆?就算林中還有我們的人,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

  左謙見他心意已決,便道:“好,那便讓阿山跟着殿下,末将帶其餘金吾衛去保護太子殿下。”他一拱手,“殿下放心,末将會拼死護太子殿下周全。”

  封岚山大緻以岚水為界,以内是林場,以外是禁區。

  林場很大,等閑人若摸不着方向,在裡頭困十天半個月也是有的,是以朱南羨派去的金吾衛雖是自崗哨間直來直往,也需花上小半天功夫。

  朱南羨一直從辰時等到午過,金吾衛才陸續回來。

  朱憫達的蹤迹已找着了,左謙帶着金吾衛正打算跟去,忽見有一名小将氣喘籲籲地回來,正是方才左謙口裡的金吾衛小旗阿山。

  阿山一見朱南羨便道:“殿下不好了,屬下從極西崗哨處得知,十四殿下自進入林中,便繞行往西,跨過岚水往禁區去了!”

  朱南羨的瞳孔猛地收縮:“駐守在禁區邊的侍衛沒人攔着也沒人禀報父皇?”

  阿山道:“沒有,至少屬下這裡沒接到消息。”

  朱南羨眉間浮起些許愕然,片刻,他似乎想明白了甚麼,眸底竟湧出一絲傷色——是他父皇默許了。

  他面沉如水地勒轉馬頭,對阿山道:“即刻上馬随本王去追。”

  然而兩人還未行得兩步,則見戚绫也打馬追來。她一身白裙紅襖,在這凜凜早春嬌豔得像一瓣梅:“殿下要去哪裡?”

  朱南羨心急如焚,不願多說:“你去跟着左謙。”

  戚绫搖了搖頭,她直覺有事發生,始終放不下心:“不,臣女要跟着殿下。”

  朱南羨“啧”了一聲皺起眉頭。

  戚绫又道:“殿下,臣女會騎馬,一定不會拖殿下後腿。”

  朱南羨擡眸看了眼天色,不遠處的雲團子已蓄得很厚,他心知不好,隻得道:“那你好生跟上了。”又吩咐阿山,“倘若她落下,你便帶她出林,不必再來尋本王。”

  蘇晉知道朱覓蕭沒安好心,可惜她與覃照林隻有兩人,如何抵擋得過十四手下八名親兵?

  一到禁區,朱覓蕭便命人将刀架在了她脖子上,覃照林反抗不得,隻得讓人捆了。

  一行人等沿岚水往西行數裡,遠離林場,直至未時,才至一處林間停下。

  蘇晉舉目望去,這是一處灌木林,林子不疏不密,奈何初春寒潮未褪,天邊層雲如蓋,更遠處的山崗似罩上一團霧氣,已迷迷蒙蒙看不清了。

  朱覓蕭命人将蘇晉與覃照林背身捆于一棵樹上,然後吩咐道:“把東西拿來。”

  隻見一名親兵自馬背上取下一個沾血的麻袋,掏出一塊血淋淋的肉扔在他們跟前的地上。

  蘇晉心下一凝,脫口問道:“你想做甚麼?”

  朱覓蕭冷聲道:“宮前殿的案子本王已經徹底想明白了,戶部錢之渙是老七的人,沒了錢之渙這株搖錢樹,老七是虧的。而東宮卻借此局肅清羽林衛,打壓本王與老七,這布局人不是朱憫達與朱南羨又能是誰?”

  他輕慢地笑了一聲:“自然,裡頭也少不了你與沈青樾從中作梗。沈青樾本王逮不住,但朱十三不是說他喜歡你嗎?他敢拿本王做餌,設局陷害本王逼瘋本王的母妃,本王今日就要拿你作餌,讓他看着你慘死。你說到那時,他會不會也瘋了?”

  蘇晉聽到“作餌”二字,心頭蓦然收緊。

  她默不作聲地看向此刻已有些癫狂的朱覓蕭,心知無論自己作任何解釋,隻會激發他的殺心。

  朱覓蕭看蘇晉抿唇不言,心中一時有了得逞的快意,冷嘲熱諷道:“多虧了父皇,千想萬想總算明白他寵了二十餘年的十三皇兄大約是個斷袖,也想将你處之而後快,否則本王今日之計怕是沒那麼容易得逞。”

  言罷勒轉馬頭,帶着一行人馬浩浩蕩蕩地走了。

  覃照林看着朱覓蕭一行人離去的背影,問道:“大人,他說的是啥意思?俺沒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