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帶夠錢了？”甯一宵朝外面走去，語帶笑意。
蘇洄很輕地嗯了一聲，“今天還沒花錢呢，本來是要買一些工具的，臨時被叫過來，不知道現在去會不會已經關門了。”
他又開始說不相幹的話，但甯一宵不覺得怪。
天邊燃燒的暮色落到他臉上，連那些細小的絨毛都浮着淺金，甯一宵看着蘇洄說話，嘴唇一張一合，覺得他像一株花。
“對了，我知道一種汽水很好喝，西柚味的。”蘇洄又一次躍開話題，領着甯一宵往便利店走，腳步輕快。
他的領口總是很大，上衣套着他，約束着他，起不到裝飾的作用，因為他本來就很漂亮。
蘇洄望向遠方的時候，眼神很深，但扭頭看向他，會流露出稚嫩和純粹。
甯一宵後知後覺說好。
進入店裡，甯一宵跟着蘇洄，看他穿過一大排的貨架，筆直走到冷櫃前，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從裡面拿出一瓶淺粉色的飲料，然後又下意識去拿其他的，拿許多不同的飲品。
緊接着，他像是如夢初醒般頓住動作，停在原地，又紅着耳朵把多拿的飲料都放回冷櫃裡。
“就是這個。”蘇洄最終隻拿了一開始的那一瓶，轉過身，腳步輕快地來到結賬台，從包裡拿出一些紙币付款。
“你試試。”他試着擰開瓶蓋，但服用锂鹽的副作用還有殘留，手使不上力。
“我來吧，這種不好開。”甯一宵說着不好開，但幾乎沒用力，很輕松就擰開。他仰頭喝了一大口，喉結上下滾動。
并肩坐在便利店門口的長椅上，蘇洄歪着頭看他，晚風将甯一宵身上很淡的洗衣液氣味吹到他臉上，像青檸混合西柚的海浪。
“挺清爽的，不是很甜。”甯一宵放下瓶子，給出一個很樸實的評價。
“是嗎？”蘇洄看向他，坦白說，“其實我沒喝過。”
甯一宵的眼睛下意識眯了眯，“你剛剛不是這樣說的。”
“很多人掠過天空，在蘇洄澄澈的雙眼裡留下倒影，“我第一次給人留這些，沒經驗，寫在紙巾上好像确實不太好保存，對不起啊。”
甯一宵愣了愣。
蘇洄說完，又一下子笑起來，“不過煙盒好像也沒好到哪裡去。”
“算了，實在沒有别的可以寫字的紙。”他又靠近些，汽車鳴笛，人潮擁擠。兩人之間隻隔着落日餘晖。
蘇洄聲音柔軟，散在風裡。
“你早點聯系我就好啦。”
P.螞蟻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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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人來人往，甯一宵捏着煙盒，盯着蘇洄笑着說再見，然後像鳥一樣離開他身邊，奔向路邊停靠的一輛車。
駕駛座的司機特意出來，為他拉開車門。養尊處優的小少爺鑽進車裡，降下窗，遙遙望着他，一直望着他，最後消失在車流中。
甯一宵安靜将煙盒收好，坐上了去往補課學生家的公交。
車子裡，蘇洄回了頭，不再去看窗外。他開始盯着後視鏡裡新司機的臉。這個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偏壯，額頭上有一塊拇指大小的青色胎記。
司機似乎也察覺到蘇洄的目光，先是瞥了一眼，然後很殷勤地擠出笑容，“少爺，要不要喝水？我還帶了果汁，你……”
“您就叫我小蘇吧。”蘇洄禮貌地笑笑，随即詢問，“之前沒見過您，張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