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洄愣了一下，擡起頭，懵懂地眨了眨眼。
“我想吃，多買了一份。”甯一宵打開包裝紙，“不想吃就說不想。”
蘇洄沒說想，但伸手接過了華夫餅，咬了一口，是巧克力味的。刮着大風的街道上，他吃着熱乎乎的華夫餅，忽然覺得沒這麼冷了。
甯一宵果然變了，他以前最不喜歡吃的就是甜食。
蘇洄發覺自己總會不自覺拿現在的他和過去比較，這似乎并不是好習慣，所以他立刻在腦海中叫停。
一直到回到公寓，華夫餅也隻吃了一半。他進食實在太慢，甯一宵有時候想，或許齧齒動物吃飯都比他快很多。
甯一宵将超市買來的一些食物放進冰箱，站在廚房整理了片刻。蘇洄忽然走過來，小聲叫他名字。
甯一宵轉過身，看到蘇洄手上拿着罐子和棉簽，還有一次性手套。
“你坐到沙發這裡來，把這個塗上。”
甯一宵照做了，走了過去，然後伸出手，可蘇洄卻站了起來，像是想讓他自己動手，不打算幫忙。
甯一宵也沒主動要求，隻是擡手到嘴邊，牙齒咬住指尖，将一隻手套拽了下來，然後慢條斯理脫下另一隻。
他的動作很慢，戴着眼鏡，看上去比過去斯文很多，可一想到他在藥店的笑，蘇洄又覺得，他變得比以前還要不正經。
蘇洄已經将凡士林的蓋子扭了下來，敞開着，他遞給甯一宵，“要多塗一點。”
“嗯。”甯一宵照做了，挖了很大一團放在手背，然後很用力推開。
“你輕一點，皮膚本來就受損了。”蘇洄開始看不下去。
甯一宵也非常适時地抱怨起來，“輕點推不開，太厚了。”他搓了搓手指，假裝嫌棄，“好黏。”
說着，他還故意嘀咕，“之前用沒有這麼黏，是不是買錯了……”
蘇洄不想讓他繼續“之前”那個敏感話題，因此最終還是沒能袖手旁觀。
怕被潔癖念叨，他用棉簽沾了一點，試着推開。
甯一宵有些看不下去，“我手都推不開，你覺得棉簽真的可行嗎？”
好像确實不行。
蘇洄沒覺得他在找茬，很簡單地放棄了這個選項。
“你直接用手吧。”甯一宵很灑脫地說。
蘇洄頓了頓，像是在思考，最後他還是戴上了一次性手套，“那我試試。”
“我不嫌棄。”甯一宵說。
蘇洄不相信潔癖人士的話，也很想小聲罵他笨蛋，但現在寄人籬下，最終也隻是想想。他的腦海裡總是浮現方才雜志上的圖文，心想好端端一個創始人，平時那麼聰明，怎麼現在這麼笨，這麼麻煩。
而且明明都說了做朋友，一直拿過去那什麼的時候幹的事兒取笑，難道不會很尴尬嗎？
還是隻有自己尴尬，甯一宵一點都不在乎，所以才能笑得出來。
蘇洄搞不懂，也有些自暴自棄地不想去猜。
隔着手套，他将凡士林放在手心，雙手合掌，用掌心溫熱後揉搓開來，直到手上占滿了融化開來的乳狀物，才去輕輕抓住甯一宵的手。
他的手很大，溫度也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