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蘇洄，語氣中帶着一絲不經意的蠱惑，“一起吧。”
甯一宵絲毫沒有提方才的事，也表現出并不在意他狀态的樣子，就像昨天前天那樣對待他，而不是将他視為一個反複被抑郁擊垮的病人。
他好像真的把自己當朋友。
蘇洄眼前逐漸蓄起水霧。
他唾棄自己的軟弱，明明想躲起來，不要再打擾甯一宵的生活，最終還是敗給了對他的依戀。
沒辦法回答問題，蘇洄隻是很輕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甯一宵對電影并沒有太多了解，也不那麼感興趣，甚至會覺得浪費時間，所以獨自一人時從來不看。但過去蘇洄總會想和他一起看電影，比起很多的約會活動，這似乎更能讓他開心。
不過看電影的蘇洄認真又不認真，有時候會拉着他說很多充滿文學哲思的觀點，有時候又隻是忽然湊過來，抱住他親吻和撩撥。
所以大部分陪他看過的影片，甯一宵都不記得結尾。
他下意識想找一部他們看過的片子和蘇洄看，想逗他，但忽然想起方才蘇洄和梁溫的對話，轉而放棄。他怕讓蘇洄想到太多過去，會惹他傷心。
“這部好像是新片子，拿了獎，不知道怎麼樣。”甯一宵點擊了播放，将三明治拿起來，遞給了蘇洄。
蘇洄很慢地吃了幾口，沾到嘴邊卻渾然不覺，他眼睛盯着屏幕，許多迷幻的光投映在他臉上，很漂亮，讓甯一宵不自覺想到了他們剛見面的樣子。
蘇洄忽然轉過臉，語速很慢地詢問，“可以把燈都打開嗎？”
甯一宵看了一眼房間，的确很昏暗，但也适合觀影。
“當然。”他用手機遙控開了燈，“這些夠嗎？”
蘇洄卻像小孩子一樣，說話有些吃力，但很倔，“全部都打開……可以嗎？”
甯一宵照做了，也沒問為什麼，隻是看着蘇洄。
察覺到被盯着，蘇洄轉過臉，眨了一下泛紅的眼。
“你嘴上沾了牛油果泥。”甯一宵很自如地找了個借口，也随意指了指。
蘇洄有些尴尬，伸出舌尖，試探性舔了舔，眼睛瞟着甯一宵，像是想從他臉上找答案。
甯一宵差一點就要伸手，但還是反應過來，也沒有過多指點，直接抽了一張紙遞給他。
蘇洄接過紙巾，擦幹淨嘴角，繼續專注地看電影。
一整夜的失眠消耗了他的精力，他再次陷入昏沉之中，電影冗長而單一的長鏡頭，舒緩的鋼琴和畫面中令人昏睡的南法夏日，一切都催眠着他的意識，直到他漸漸閉上眼。
甯一宵很快就意識到蘇洄睡着，側過頭，看見他歪靠在靠枕上，手裡還攥着一小團紙巾。
他調低了音量，等到确認蘇洄睡得很熟，才将隔在他們之間的茶幾搬開，又拿來厚毛毯打開來，蓋在蘇洄身上。
他很輕地掰開蘇洄的手指，把用過的紙巾團從他掌心拿出來。下一秒，蘇洄的手就搭到他的手上，半扣着他的指尖。
這讓甯一宵很想握住他的手，但又覺得還不是時候。蘇洄睡着時，肩膀偶爾會輕微地顫一下，他就伸出手，輕拍他的肩背。
電影臨近尾聲，他們再次錯過了劇情。盡管這次的自己既沒有與蘇洄接吻，也沒有做出更出格的事，僅僅隻是陪在他身邊，安靜地看他的睡臉，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錯過的結局并不重要，如果他想知道，可以自己一部部重看一次。但如果蘇洄仍舊在他身邊，甯一宵想，他還是甯願浪費時間，一無所知。
第40章
N.嶄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