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6頁)

  貝拉想到剛剛看的通話記錄,故意調侃,“早知道不如打給第一個人。”

  克洛伊笑了,“那估計還得再吃一顆檸檬。”

  蘇洄紅着臉頰,拿了酒杯撇過臉,語氣裡不自覺帶了一點撒嬌的意味,“一片都吃不了了。”

  不知為何,這句話令甯一宵的心情明顯漂浮起來,就像是某種暗示。

  如果真的是撥給第一個人,是不是就不想吃檸檬了?

  會乖乖按照大冒險的挑戰來嗎?

  甯一宵想象力不夠好,但還是很單純地為沒有發生的事而感到滿足和愉快。

  遊戲逐漸變成純粹的聊天,他們從時報上的政治事件聊到天文學,又從天文學聊到藝術,蘇洄也逐漸放開了社交的束縛,侃侃而談,尤其在自己了解的領域。

  他談吐間展現出一種松弛與剔透,之前的畏縮與遲緩都因為郁期結束而褪去,像蛇換上新生的皮,完全變了樣貌。

  克洛伊說“束縛的美感也是一種藝術”,可遭到了蘇洄的反對。

  “可是藝術本來就是沒有規則的。”他用一張獵物的臉溫柔地笑着,帶着醉意,牢牢抓住每一個潛在的獵手的心,“如果不夠自由,所有感官上的體驗都會被扼殺。”

  貝拉已經快醉倒,又回光返照那樣支起身子,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那如果是這四個詞排序,你會怎麼排?”

  “哪四個?”蘇洄語氣懶懶的。

  “生活,生命,自由,愛。”貝拉掰着手指說完。

  蘇洄幾乎沒有猶豫,他歪了歪頭,“愛,自由,生活,生命。”

  “我和你一樣!”貝拉大為驚喜。

  景明卻說:“和我完全相反啊,為什麼要把愛放在第一?”

  貝拉一下子坐起來,“因為這個愛不隻是愛情啊,是所有的愛,對朋友、家人、寵物、所有陪伴自己的一切,文明,藝術,甚至是大自然和宇宙。如果人沒有愛的能力,感知不到任何愛,多可怕啊。”

  克洛伊笑了笑,“貝拉和Eddy倒是很合拍。”

  夜晚流逝得很快,他們喝了太多的酒,都醉倒在沙發上。貝拉整個斷片,沒了知覺,靠在克洛伊的懷裡,景明也醉死過去,直接躺在單人沙發上睡着。

  大約是沒喝太烈的酒,蘇洄還沒有完全斷片,但也快了,清醒的部分隻剩下百分之五,輕易就會滑入深淵。

  他看到甯一宵起身,關了客廳的燈。房間一下子暗下來,曼哈頓的夜色像畫一樣攤開來,隔着玻璃包圍住他們。

  廚房還亮着昏黃的燈,甯一宵站在水池邊洗手。

  蘇洄被一種複雜的、沒有源頭的情緒所操控,站了起來,踉跄着走到廚房。

  冰箱是隐藏式的,門與廚房的櫃體一模一樣,對他這樣已經快要完全醉倒的人來說,辨認哪一個是冰箱門實在太困難,蘇洄摸了半天。

  一隻殘留着水珠的手握住他的手腕,牽引着他找到正确答案,然後松開。

  蘇洄沒看他,自己打開了冰箱的門,暖黃的光忽然間盈滿周身,像是一扇特殊的任意門,可以帶他們穿越回六年前。

  蘇洄很執着于為他過生日這件事,第一時間便拿出蛋糕盒子,但使不上力,于是坐到地闆上。手有點抖,半天也沒解開上面的蝴蝶結,有些喪氣。

  甯一宵也坐了下來,就在他旁邊,伸手,很緩慢地解開了蝴蝶結,将盒子打開。

  蛋糕很漂亮,很對得起蘇洄這段時間的付出,在甯一宵眼裡,比紐約所有昂貴甜品店的櫥窗裡任何一款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