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新舊交接的夜晚,他們毫無預兆地越過了安全線,蘇洄進攻的姿态都是輕盈的,像隻蝴蝶。
甯一宵打開了他的羽翼,又一次看到了他胯骨延伸上去的紋身,那行他熟悉的英文。
他無端想起克洛伊形容蘇洄的反差,說他看上去很柔軟,卻迷戀身體穿孔。
但誰都不知道,蘇洄也會有這樣的一面,浪蕩又純真,危險又脆弱。
這樣的他,甯一宵不願與世界上的任何人分享,某一刻他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不見,隻剩下他們二人,這樣蘇洄别無選擇,隻能與他在廣袤而孤獨的地球共度漫長光陰,直到死去,連墓碑都要連在一起。
蘇洄姿态旖旎,在他耳邊說“生日快樂”,像世界上最好的禮物。
于是甯一宵原諒了他不叫自己的名字,也原諒他不說“我愛你”,盡管這都在意料之中。
他起身,手臂撐起身體,将黏白的蜜吐在蘇洄的唇邊,告訴他,你不是很喜歡海嗎?
你自己嘗起來就很像海。
房間裡彌漫着黏膩的氣味,仿佛這裡流淌出一小片夏天。
蘇洄昏睡在甯一宵懷中,渾身軟塌塌的,不省人事。甯一宵替他稍作清理,換睡衣的時候發現他還是很燙,不太正常,于是給他測了體溫,38度7。
不幸被他言中,蘇洄的确感冒,還發了燒。
甯一宵找來退燒藥,花了點功夫喂他吃下去,又用了物理退燒的方法,拿出冰袋給他敷額頭,也替他擦拭了身體,折騰了兩個小時,燒好不容易退下去,他這才放了心。
通常進入躁期,蘇洄的睡眠都很短,有時候根本不需要,一整晚都無比興奮,甚至沒辦法待在一個空間裡太久。
但這次喝得爛醉,加上感冒發燒,他昏睡了很久,再醒來天已經大亮,半掩的窗簾透入明亮的雪光。
外面好像下雪了。
隐隐有這樣的預感。
蘇洄頭很痛,就像被什麼鈍器狠狠地砸過,昏沉又疲倦,思維一下子有些短路,隻迷迷糊糊記得和他們一起喝酒聊天。
被子好暖,蘇洄下意識想放棄思考,閉眼再睡一會兒,于是又往裡鑽了鑽。
他感覺不太對勁,身體動了動,忽然地,一隻手臂伸過來,抱住了他。
很熟悉、很緊密的背後擁抱。
蘇洄一瞬間清醒了,他甚至不用回頭都知道這個人是甯一宵。
為什麼他們會睡到一起?
蘇洄努力地回想,支離破碎的記憶像拼圖般一點點複原,耳朵也逐漸變紅。
他被羞恥、焦慮與無以複加的懊惱困住,無法自拔,但還抱有一點點僥幸心理。
萬一真的是做夢呢?說不定甯一宵隻是幫忙把喝得爛醉的他拖回房間,然後太累就倒在一起睡了。
畢竟他們都穿得好好的。
蘇洄又低頭确認了一眼,忽然發現不太對,昨天他穿的并不是這套睡衣。
毛衣呢……
下意識的逃避心理又開始作祟,蘇洄小心翼翼地拿開甯一宵的手臂,想溜掉。
但他并沒有得逞,不僅如此,還被甯一宵抓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