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平和,“如果你心情不好,我希望我可以是你的傾訴對象。要是沒辦法傾訴,對我炸毛也可以,反正你的脾氣小得可憐,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連路邊的小野貓都不如。”
蘇洄毫無辦法,他被甯一宵吃得透透的,想反駁,又做不到。
話雖如此,甯一宵遭遇的事,也都不願意告訴他,要他怎麼坦白呢。
甯一宵說完,又把手往蘇洄跟前伸了伸,“打兩下就當出氣。”
蘇洄盯着他的手掌心,都是頻繁洗手留下的細微痕迹,手臂上還有傷,都是他缺席的時間裡甯一宵受的苦。
他鼻尖酸澀,壓抑着心疼與委屈。
過了幾秒,甯一宵見他真的擡了手,安心了些,可沒想到事情并沒有按照他的想象發展——蘇洄的手半握着,隻是輕輕碰到他的手掌,很快就松開。
一顆太妃糖落到甯一宵手心。
甯一宵愣了愣,看向蘇洄。
他有些别扭,撇過眼,“我不小心拿多了,吃不了,你吃吧。”
甯一宵盯了盯手裡的糖果,想到以前蘇洄給他塞糖的模樣,嘴角微微揚起,“就一顆?小氣。”
蘇洄立刻把褲子口袋都掏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就一顆了,都吃掉了。”
還是一不高興就吃糖,和以前沒兩樣。
“怪不得一直捂着腮幫子,吃多了,牙疼?”
“給我看看。”甯一宵伸手便要捏他下巴,蘇洄沒躲過,兩人拉拉扯扯,蘇洄突然聽到不遠處造型師喊他名字,便立刻站起來,借機溜掉了。
甯一宵也從沙發上起身,略過站在棚外看片子的朱利安,回到沙發邊和COO開臨時的電話會。
新品上市,這次加入了創始人營銷模式,關注度達到新高,以至于最近他幾乎沒有時間飛回紐約和蘇洄見面。
好不容易結束第一階段的宣傳活動,甯一宵第一時間空出行程,可就在此時,壞消息也到來。
同為人工智能公司的UEO竟然在MsnF推出新一代産品線的兩周後,推出了模式極為雷同的智能穿戴産品,并打出毫無底線的營銷标語——“更簡單,更高效,更高性價比。”
與此同時,UEO在互聯網投放大量營銷廣告,核心詞就是“高質量平替”,直接從他們的産品引流,低價促銷,無所不用其極,很明顯就是想通過“複制”和“價格打壓”的方式整垮産品鍊條,讓他們沒辦法順利上市。
甯一宵這時候才意識到,前段時間他們團隊一位工程師因病暫時離職,并不那麼簡單,生病是假,跳槽是真。
出現這樣的惡意競争,甯一宵身後是投資方的施壓,投資方要求甯一宵也進行促銷,打價格戰,但被他駁回。
卡爾詢問他還回不回紐約時,甯一宵堅持要回,不過不單單是陪蘇洄這麼簡單,還要來獲取他目前為止最大的資源:瓊斯集團。
但甯一宵也很清楚,這些人都是商場的老狐狸,如果直接從灣區直奔瓊斯的辦公室,所有人都知道他有所圖,目的性太顯而易見,得到的隻有打太極。
因此他選擇第一時間落腳貝拉的工作室,在瓊斯眼裡,還以為這隻是和他女兒的私人行程。
這樣一來,後續的事情發展才更有說服力,哪怕一切都是甯一宵的策劃與安排。
蘇洄做完了第二套造型,跟随克洛伊的助理來到新的攝影棚,這裡已經搭好布景,和方才不同,新的布景具有強烈的夢核感:
會議室房間是深藍色,很昏暗,地面上蓄着幽綠色的水,正中心擺放了一張雪白病床。
牆壁上的巨幅豎狀投影邊緣散發藍光,幕布上的畫面是充沛的春夏陽光,和随風舞動的層層草浪。整個幕布如同一扇連接夢境的任意門。
蘇洄的妝容也變成病态的宿醉妝,眼下绯紅,嘴唇顔色很淡,穿着大一碼的綢制西裝,敞開來,露出胸口和腰腹的皮膚。
“你知道嗎,Eddy竟然還有臍釘穿孔。”貝拉還沉浸在驚喜中,“幸好造型師帶的東西全,這件衣服配這一套鑽石的臍釘腰鍊也太絕了,比預想中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