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洄不敢說想，也不忍心說不想，把被子蒙到頭頂，“好冷啊。”
甯一宵沒逼蘇洄給答案，隻是更緊地摟住他，“好像要下雪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我們還沒有一起看過雪。”
蘇洄躲在被子裡，像個十足的懦夫。
他從沒有想過，原來那麼渴望功成名就的甯一宵，也會做這麼傻氣的夢，就好像在重蹈他母親的覆轍。
私奔，這種事不應該也不可能和甯一宵的人生挂鈎。
甯一宵要去最大的城市，做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絕對不可以因為感情，困在貧窮的小小島嶼。
他一夜都沒有睡着，但也不敢随意翻身，怕吵到甯一宵。黑暗讓他的視力一點點變好，好到不用開燈就可以看清楚甯一宵的臉，他的手臂線條，他英挺的五官和深邃的眉眼。
蘇洄變成了一個古樸的拓印機器，想一點點把這些都記在心裡。
快天亮時，他閉了眼，但不穩定的睡眠隻持續了一小時，迷蒙中他感覺甯一宵起來了，床空了一半。
接着他隐約聽到了聲音，好像是從客廳傳來的，掩着的房門并沒能完全蓋住，蘇洄對甯一宵的聲音極為敏感。
他從床上起來，走到門後，偷偷聽甯一宵打電話。
“我不懂，您的意思是我的簽證被拒了，但是現在不是高峰期，而且我申請的是可以提前四個月辦理的……”
甯一宵的聲音漸漸變小了，他安靜了一陣子，又問：“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再次預約？”
“下個月……好吧，謝謝。”
“等一下，我能問一下為什麼被拒嗎？”
“完全不能透露嗎？”
“……謝謝。”
蘇洄渾身冰冷，如墜冰窟，他又一次想到自己去甯一宵公司看到的那一幕。
他不相信一切都是巧合，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巧合。
蘇洄回到床上，說服自己冷靜，很快，甯一宵開門進來，發現他已經醒了。
“這麼早就醒了，餓不餓，我随便煮了一點東西，你起來可以吃。”
蘇洄問，“你要去哪兒？”
甯一宵笑了，“我能去哪兒，今天周三，當然是要上班。”
他看上去很鎮定，如果不是蘇洄去過一次，什麼都知道了，可能真的要被騙。
甯一宵穿上外套，走過來親了親蘇洄的臉頰，又不舍地抱了抱他，“小貓，你怎麼好像不開心？”
蘇洄搖頭，“沒有，别擔心我。”他摟住甯一宵的腰，“你去忙吧。”
他知道甯一宵現在有多着急，一定是想立刻趕回學校找老師處理。如他料想的，甯一宵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家，走之前還給蘇洄留了鑰匙。
蘇洄起來，換了衣服，拿了打車的零錢，陰沉着臉直接坐車去了季泰履住院的醫院。
下車的時候，風大得可怕，醫院大廳的候診區域播放着天氣預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