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靠在甯一宵懷中，酒完全醒了，隻覺得渾身酸乏，但又精力旺盛。
“困嗎？”甯一宵低下頭，用他高挺的鼻梁有一搭沒一搭地蹭着蘇洄的肩窩，時不時很輕地吻兩下，弄得蘇洄很癢。
蘇洄邊躲邊搖頭，鼻腔中發出表示否定的單音節，笑着把泡沫弄到甯一宵臉上，“你想睡覺了嗎？”
甯一宵也搖頭，嘴唇銜住他的耳垂，很快又松開。
蘇洄渾身沒力氣，又怕癢，被他折騰得難受，于是自己跑到浴缸另一頭靠着，腳踩在甯一宵胸口。
甯一宵便順勢低頭，吻了吻他沾着泡沫的足背。
“蘇洄。”
“嗯？”他懶懶回應。
“你很漂亮。”
蘇洄的反應略帶羞澀，仰起臉看天花闆。明明經常被這樣誇贊，可聽到甯一宵說，還是止不住雀躍。
“我說真的。”
“……謝謝。”
甯一宵也笑了，力道不輕不重地揉着他的小腿。
本來一直仰着頭，蘇洄下巴忽地一沉，看向甯一宵，“可以去看海嗎？”
甯一宵擡了擡眉，“現在？”
蘇洄點點頭，“我想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過來親我一下。”
蘇洄立刻湊過去，在甯一宵嘴唇上親了一口，露出期待的表情。
甯一宵信守承諾，起身，嘩啦啦帶出許多水，像在浴缸上方下了場雨。
“躺着，我給你拿衣服。”
五分鐘後，甯一宵牽着蘇洄的手，直接沿着露台側面的白色樓梯走到海灘邊。這裡靜得隻有海的聲音，深藍色的夜空，黑色的大海，被月色照得雪白的沙灘，印在沙石上的一對影子。
“甯一宵。”
“嗯？”
“你還會讨厭海嗎？像以前一樣。”
甯一宵靜了幾秒，“好像沒那麼讨厭了。之前想到大海，全是不好的記憶，後來再想到海，已經不是那些會讓我做噩夢的回憶了。”
蘇洄的頭發被海風揚起，他挽到耳後，倒退着走路，對甯一宵笑，“會想到我嗎？”
甯一宵點頭，“嗯。有時候我坐在辦公室或者這棟房子裡，也會看海，看着看着就會想起你，想象如果你在，應該會很喜歡這樣的風景。不過有時候，我也會想起我媽媽，偶爾甚至會看到她走在沙灘上，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很好看。”
蘇洄握住了他的手，隻是溫柔地撫摸。
“會很遺憾吧。”
“嗯。”甯一宵感覺自己的生命完全是遺憾組成的，“其實我很怕想起她，因為知道她不會再出現了，我無論多努力，都不可能讓她看到，讓她也擁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很排斥聽到别人提起我的父母，因為我比誰都希望她在這裡。”
甯一宵說着，有些苦澀地笑了，“她連你都沒有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