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求這些鬼幫忙,就不能讓豆豆把它們當幹糧。
小小對那孩兒鬼道:“等我們找到了人,就來給你做道場。”
謝玄也撿一根樹枝,學着老道的樣子畫上符陣,抱着小小的腰站在樹枝上,将黃符一抛而起。
玉虛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原來也曾想過收徒弟,可他沒什麼當師父的耐性,最好能說一知二懂三踐四,便有些聰明的,到他這兒也是蠢人,結果一個徒弟也沒教成。
禦風術的法門,他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就看這兩個小娃學不學得會。
謝玄與小小卻很習慣這種授業方式,師父也是一樣,隻教道藏經書,讓他們背下來,時不時便要抽上兩句,其中變化都要他們自己揣摩。
兩人一站上樹枝,便雙雙閉眼,念起清心咒,待靈台一片清明,神思無半點挂礙之時,樹枝便在謝玄腳下輕輕顫動起來。
小小覺得腳下顫動,有些害怕,雙手結印在胸前,又念了一遍清心咒。
她一動,謝玄便扶住她的腰,将她半抱在懷裡:“不怕,這有什麼學不會的。”話音剛落,腋下風來,風似兩隻手掌,将二人輕輕托起。
玉虛子掂着酒葫蘆,連酒都忘了喝,酒液順着下巴流進胡子裡,就看兩人已經穩穩飛了起來,停在他面前。
謝玄昂揚一笑:“走,咱們找呼延圖去!”
他方才還被老道說是朽木,這會兒朽木就上了天,由那鬼兵領路,飛往前方。
玉虛子嗆了一口酒,反而比謝玄要慢,他哈哈長笑兩聲,誰說他這輩子等不來一個聰明的徒弟!
謝玄膽子極大,雖是頭回禦風而飛,卻一點也不怕,睜大眼睛看身下的街市巷道,船隻行人。
小小閉着眼睛,靠在謝玄身上,覺得身子平穩,這才掀開一道縫。
夜風拂面而過,地上燈火熒熒,原來隻擡頭看過星星,這會兒低頭也看見星星了,小小嘴角一彎,握緊了謝玄的手。
鬼兵飛得直快,将他們帶到一片野塘邊,謝玄放飛紙鶴,回驿站報信,讓澹王加派人手,呼延圖這害不除,他們夜不能安寐。
謝玄剛要控風飛往湖面,被老道一攔:“不可打草驚蛇,呼延圖為人謹慎得很,必在湖邊下了禁制。”
謝玄放下小小,對她道:“你藏在草間,離得遠些,他要是過來,你就放豆豆咬他!”
豆豆剛剛在天上不敢鑽頭出來,這會落地了又神氣活現,它身子直立,張牙咧嘴,謝玄撓撓它的腦門:“帶你好好吃幾隻鬼。”
小小雖藏在草中,也想幫忙捉呼延圖,她看着湖中船隻的方位,用紅繩結了幾個簡易陣法,從懷中掏出小紙人來。
“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每個方位擺上一個。”
這是她和謝玄用來捉野獸的,再小的陣,隻要擺上就能管用,他們就靠這些毛皮換鹽米,既是捉呼延圖,就将陣法加固,連野鹿狍子都逃不脫,呼延圖隻要踩進來,總能阻礙他片刻。
老道士使了個眼色給謝玄,謝玄心領神會,伏到另一邊的長草中。
老道士淩空而起,在半空叫陣:“呼延圖,你出來。”
呼延圖翻身坐起,聽聲音就知道是老道士找來了,低罵一聲:“陰魂不散。”說着看一眼明珠,冷哼一聲,出了船艙。
見老道在半空中,他也使出縛靈術,五方鬼将他馱起,小小打眼一看,趕緊将頭低下,使了個障眼法術,掩蓋自己的魂識,就怕被這五鬼說破藏身之處。
謝玄也是一樣,他雖看不見,但已經聽老道說過,符咒貼在腦門上,莫說是鬼,就連人也瞧不見他。
呼延圖被五鬼托在半空,對着老道輕笑一聲:“玉虛子,天師道已經被紫微宮奉天觀擠得沒有立足之地,我若是你,死後都沒有臉面去見道門先輩。”
老道士充耳不聞,呼延圖又道:“你不願意管事,便将玄門宗主之位讓給能者,我自會重振天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