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探子的禀報聲,打斷了穆卓兒的思緒,她冷冷轉過頭:“說。”
“明軍先鋒距離我們,已不足三十裡。”
“這麼快?”穆卓兒震驚道,“這才大半個時辰,怎可能跑這麼快?”
明軍确實快,但她忘了計算消息滞後的時間了,當她聽到不足百裡時,明軍離她已經不足七十裡了。
“明軍先鋒都是騎兵。”探子艱澀道。
“大約多少?”穆卓兒問。
“情況太過緊急,沒、沒看清,應該有個五千以上。”探子嗫嚅道,“剛發現,他們就到了眼前。”
“三十裡……”穆卓兒咬了咬牙,又看了看戰場,鞑靼勢如破竹,瓦剌節節敗退,關隘盡失,最多小半時辰,就能攻破瓦剌。
她已經押了太多籌碼,抽不出來了,“傳令,留三千勇士,擋住可能攻來的明軍先鋒,餘者繼續全力進攻瓦剌。”
此刻的她,就像一個賭徒,一個梭哈的賭徒。
穆卓兒輕喝:“第一個進瓦剌大營者,賞百金,賞年輕女人,賞十牛十羊!”
她身邊的親衛跟着大吼,極大的聲浪傳至後軍,後軍傳前軍,很快所有鞑靼人,甚至連部分瓦剌人都聽見了。
正所謂,大餅……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鞑靼的攻勢更兇猛了,同時,瓦剌也怒了,他們還沒輸呢,鞑靼就開始想着瓜分他們妻女、牛羊了,這還能忍?
雙方戰損進一步提高!
一刻鐘後,瓦剌頹勢大顯,盡管他們都拼了命,但實力太過懸殊,不是靠拼命就能彌補的。
脫歡滿臉猙獰,他明白,自己大概率是等不到明軍來援了。
就差一天,要是再晚一天,那該多好啊……脫歡有些氣惱,更多的是苦澀和不甘。
阿失貼木兒也是滿臉苦澀,又敗了,這是他第二次敗給鞑靼,這次過後,兀良哈将在草原上徹底消失。
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這時,孛羅猛可攜數千精銳殺了過來,脫歡、阿失貼木兒見狀,皆是精神一振,但很快,又化作苦笑。
來不及了,這幾千人的入場,能有效抵抗鞑靼的進攻,卻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了一天。
瞭望台上。
穆卓兒看到瓦剌又有一股生力軍加入,頓時氣急敗壞起來,咬牙道:“這個脫歡,竟然還有底牌。”
明軍正在逐步逼近,留給鞑靼的時間不多了。
理智告訴穆卓兒該撤了,再不撤,代價将會更大,但投進去的籌碼太大了,她實在不甘心就此放棄。
明軍隻有五千人馬,即便真打過來,也難以對我軍造成威脅,隻要在主力軍到來之前,攻破瓦剌,便可搶占關隘,嚴防死守……穆卓兒自我安慰着。
舉起的手漸漸放下,終究沒有發出撤軍的命令。
這一戰瓦剌賭上了所有,鞑靼又何嘗不是如此?
雙方就像是瘋狂加碼,失去理智的賭徒,誰也不肯先棄牌,棄牌的代價,已經大到誰都無法承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