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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
乾清宮。
朱棣斜倚在寬敞的躺椅上,大暑的天身上卻蓋着薄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說了請一個月假,二十天就回來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
“這不是想皇上了嘛。”李青笑嘻嘻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二十天不見都隔了一甲子呢。”
“嘁~别肉麻了。”朱棣撇嘴,“馬屁拍得再響也沒賞錢。”
“原來在皇上眼中,我竟是那樣的人。”李青一臉受傷。
惹得朱棣開懷大笑:“朕還不知道你,就是個财迷。”
李青也笑了:“皇上之前說想去長陵看看,不如明日咱們就去吧?”
“嗯,好。”朱棣籲了口氣,喃喃道:“一想到在那兒要睡上百年,朕心裡就憋得慌,這些日子朕老做夢。”
“都夢到什麼?”
“夢到……”朱棣輕歎,蒼老的面容上有着深深憂慮,甚至帶着一絲恐懼,“朕夢到了太祖,夢到了建文,他就躲在太祖身後,朕想殺了他,結果沒殺成不說,還被太祖一刀剁了;
朕還夢到了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他們都不搭理朕,個個一臉鄙夷,恥于與朕為伍;
他們有說有笑,卻獨孤立我,不理我……”
“夢都是反的。”李青安慰道,“他們不會不理你的,皇帝的衡量标準,從不是看私德,而是看功績,永樂一朝将大明提升到一個新高度,他們對你惺惺相惜還來不及呢。”
朱棣苦澀:“可我不光彩啊!”
“這又有何關系?”李青笑道,“誰還沒些不光彩的過去啊?
秦皇做過質子,漢武靠着宮鬥才成為太子,繼而坐上皇位,唐宗的玄武門之變,宋祖的陳橋兵變……他們不比皇上你光彩多少;
相比不光彩,皇上的功績更為耀眼。”
朱棣愣了愣,最後笑了,“是啊,好皇帝和好人,總是難以兼顧,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被李青這麼一說,朱棣的心情好了許多,也不那麼心虛了。
又聊了一會兒,李青取出針盒,“皇上,讓我給你針灸一下吧。”
“嗯,好。”朱棣扶着椅子艱難起身。
李青将他扶到床上,取出銀針針灸。
沒多一會兒,朱棣就沉沉睡去,趁着他睡熟,李青幫他渡了些真氣,針灸完,叫來小黃門侍候,才離開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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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小胖的書案上,奏疏堆積如山,肥大的身軀都快遮住了。
“太子。”李青喚了聲。
小胖擡頭見是他過來,連忙放下手上奏疏,起身上前:“父皇身體如何?”
“還好。”李青探手抓向他的手腕:“讓我看看你身體如何?”